安六娘突然一撞,安初萦正觉得头晕时,不自觉得惊呼出来:“啊!”
只觉得身体前倾,整个人好似要飞出去一般。
“小心。”贺云瑞第一个反应过来,就想上前扶住安初萦,只是己经慢了。
安初萦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突然一只手臂扶住她,稳住她的身形。
“多谢!”安初萦下意识说着,抬头看人,却又是一惊。
竟然是苏念。
苏念神情漠然,既没有显得太激动,也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失礼。只是扶着安初萦站好,道:“二夫人小心。”
安初萦只觉得头更痛了,低头道:“多谢。”
她摔倒的时候,苏念正好在她身侧。以苏念的性格,伸手扶住她,虽然不合礼教,但所谓嫂溺叔缓,他是守礼的君子,却并不迂腐。
“贱人!”
贺云瑞怒喝一声,一个耳光打向安六娘。
气怒攻心之下,这个耳光他是用尽全力打的,一巴掌把安六娘打倒在地上,嘴角流血,牙都打掉了。
“我的儿啊。”安三夫人惊呼出来,上前去扶安六娘。
她当然看到安六娘故意推了安初萦,但是……贺云瑞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安初萦下意识捂住头,贺云瑞这是……
就在此时,就听安三娘也向苏念发起难:“你扶她做什么,她是你嫂子啊。”
苏念听得皱眉,道:“就因为是嫂子,才不能袖手。”
“胡说八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们以前就定过亲,你到现在还想着她!!”安三娘怒声吼着。
苏念都要与她和离了,她还怕什么。她的人生,父亲死了,娘被发配到庄子上,丈夫要和离。
她己经一无所有,苏念还敢在她面前,如此讨好安初萦,真是当她是死人了。
苏念脸色骤然变了,声音中带着怒意,抚袖道:“无理取闹。”
话完,苏念连告辞的话都没说,直接走了。
“走这么快,你这是心虚了。”安三娘声音更大了,心中对苏念的怨,对安国公府的怨恨,一下子暴发出来,说话更加难听,“你也就是脑子里想想了,她现在是你嫂子,她丈夫比你强多了。”
安三娘本来是随便骂的,但最后一句话却是刺激到了贺云瑞,贺云瑞立时瞪向安三娘。
“我要回去了。”安初萦突然大声说,然后也不管不顾,直接走了。
她风寒本吹不得风,今天吹了一天,更是头晕脑障。
安三夫人哭着,安三娘骂着,安六娘挨了一巴掌没反应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几重相加,她还是学苏念吧,别想着解释什么,或者解决眼前,赶紧闪人为上。
“我送你一程。”贺云瑞顾不上收拾安三娘,追了上去。
若是往常,安初萦肯定要甩开贺云瑞,此时也顾不上甩开他。贺云瑞要是不走,场面还要更难看呢。把火药桶带走,好歹给安四爷减少点压力。
反正就是同路到二门上,她坐状元府的车驾回府,贺云瑞也追不上。
一路快走,丫头坐上车时,安初萦只觉得更为头痛。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追上来的贺云瑞说着。
刚才安初萦要摔倒之时,真把他吓坏了。台阶之上,真摔下去不是玩的。
安初萦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道:“贺公子,算我求你,请离我远一点,给我留点体面吧。”
“我……”贺云瑞顿时哑然。
他对安初萦的爱意,从来没有掩示过,也并不认为自己需要掩示。
安初萦却不想再说,入下车帘,对车夫道:“回府。”
车夫驾车驶出安国公府,贺云瑞到底没有追上来。
“唉……”安初萦一声长叹,心中无语至极,她现在只想快点走,再不来安国公府。
不,以后还是哪里都别去,尤其是会跟贺云瑞遇到的地方。
二房院子里,差点摔倒的安初萦走了,扶人的苏念走了,打人贺云瑞也走了。
安三娘虽然还在骂,但是主角全部走光了,她先是哭了一阵,又是骂一阵,早就没有力气了,但依然嘟嘟囔囔说着。
不外乎是,安初萦与苏念以前就订过亲,这么久了,苏念依然记挂着安初萦。安初萦也不是个好东西,丈夫不在家,就各种勾三搭四。
“我的儿啊……”安三夫人哭泣说着,扶起己经被打晕迷的安六娘,“快请大夫,请大夫啊。”
丫头婆子们更加忙乱,主角走了,场面依然一片混乱中。
安四爷己经不知道怎么办,吃瓜路人甲罗洗河更是呆若木鸡,根本就看直了眼。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不过,以安初萦的美貌值,全部都是真的也不奇怪啊。
“我们,我们去歇着吧。”安五娘结巴说着,眼前的情况,也超出她的认识范围。
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更不知道如何评论,只想赶紧走人。要不是她走不得,她恨不得现在就回罗府。
怔忡状态的安四爷,也终于清醒过来,几乎是硬挤出笑脸来,对罗洗河道:“房是临时收拾的,要委屈五姑爷了。”
“呃,好,不,没什么委屈的……”罗洗河己经惊的语无伦次。
安四爷召来管事媳妇,引着罗洗河和安五娘走了。
安三娘依然骂个不停,安四爷对她也是无语至极,赶紧让婆子把她扶走了。
所有人都走完了,安四爷这才去看安六娘。
此时安六娘被婆子扶到厢房床上,己经幽幽转醒,脸肿的像馒头一般,牙也掉了两个,正抱着安三夫人哭泣。
“娘,我命苦啊,我真的命苦。”安六娘伤心欲决。
虽然是她推了安初萦,但是,这么多人在场,贺云瑞就敢公然对她动手。
安三夫人也跟着哭,以前她只是听安六娘抱怨,说贺云瑞对她不好。但到底多不好,一直不得而知。直到今天,贺云瑞竟然直接动手,实在吓到她了,哭着道:“我的儿啊,这门亲事果然是做不得。”
当着她和安四爷的面,都敢如此动手,那是完全没有安六娘放在眼里。一点不掩示的爱慕着安初萦,又这般大的脾气,安六娘还如此年轻,这辈子的气要受到什么时候啊。
“好好的,你干嘛要推萦小姐啊。”安四爷气急败坏说着。
一切都好好的,就是安六娘手狂先惹的麻烦。好好的非要去推安初萦,还当着贺云瑞的面,这不是故意找事嘛。
至于苏念扶住安初萦,纯粹就是离的近,嫂溺叔援,本来就没必要如此迂腐。也幸好苏念扶了一把,没真摔到安初萦,要是把她摔出个好歹来,是贺云瑞惹的起,还是苏玄秋惹的起?
现在闹成这样,把安家的脸面都丢尽了。还有安三娘,原本好好的,突然间也发起疯来,非要编排苏念与安初萦。搞得安初萦,一个出阁少妇,与姐夫、妹夫好像都有一腿似的。希望下人们都把嘴关好了,
若是再有闲话传出来,就是贺云瑞不介意,苏玄秋也不会介意。到时候都是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哪里有故意推她,我……是,我是不小心的。”安六娘说着,却带着心虚。
安四爷气极,喝道:“你当我是瞎的吗,这么多人看着,你也这样下手。”
一直以来安六娘的智商都不高,要是嫁个平常人家,也许还能夫妻和美,虽然平凡也能美满。偏偏嫁给了贺云瑞,要是老实听话,装聋作哑,也许还能保命。
现在安六娘这样,根本就是在找死。贺云瑞到底有多少手段,安六娘不懂的,他懂的太多了。
尤其是安初萦,那根本就是贺云瑞的命根子,绝对碰触不得。
“我……”安六娘顿时哑然,却是道:“我就是不小心推了她,他贺云瑞就能这么打我吗!”
夫妻一场,下手却是这般狠,一巴掌把她的牙都打掉了,要是贺云瑞手里有刀,只怕要一刀砍死她了。
“就是你先挑事的……”安四爷怒声说着。
安三夫人却是心疼女儿的,道:“好了,你妹妹都被打成这样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在她看来,安六娘推了安初萦虽然不对,但是贺云瑞这样打人更不对。
安四爷听得不禁叹口气,道:“娘,你该好好教导妹妹,而不是这般宠着她,你这样会害她的。”
“这门亲事真是做不得。”安三夫人抱怨说着,“那贺云瑞竟然中意别人,何必要娶六娘。”
亲事是贺云瑞主动提的,娶也娶了,怎么能这么待安六娘。
“唉……”安四爷无奈叹口气,他现在也是深深后悔,只是不该做的亲事也做了,现在能怎么办。对安六娘道:“此事是你有错在先,亲自……算了,写封信,送点东西,向萦小姐道歉。”
“我要向她道歉?”安六娘声音顿时大了起来,几乎要气炸肺,怒道:“是她勾引我丈夫。”
安四爷气的全身发颤,指着安六娘道:“你这么大了,好歹也懂点事,非得把自己作死吗。”
安初萦少了一根头发,就好像在贺云瑞心头割了一刀。这回事件,对贺云瑞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巴掌就能消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