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知府衙门里,众人汇合。
苏玄秋一堆事务在身,自然不会理会这些小事,全权交给下人处理。只是格外吩咐管事,路上不要轻慢了段氏母女。
一个管事,四个小厮,与来时不同,这回是轻车简从。这么冷的天,只希望早点回京。
“老爷特别吩咐,路上时一定要多照看段夫人和楚小姐,尤其是段夫人,重病在身,路上都要经点心。”管事吩咐着小厮们,心里却是有份担忧。
段夫人拖着重病之躯上京,这么冷的天,路程又这么远,万一有个好歹来,他的麻烦就大了。
小厮笑着道:“您老放心,我们都知道分寸的。”
另一个小厮道:“说也奇怪,段大人的女儿怎么随母姓。就是拖油瓶,也该改姓了。”
“猴崽子,就是你问的多。”管事骂着,“少说闲话多做事,你管人家姓什么呢。”
小厮嘻嘻笑着,却是小声道:“也不知道这位楚小姐,长相随不随段大人,要是随了段大人,那也是……”
一语未完,就听门口马车声音。
众人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一辆破旧马车缓缓驶来,驾车的正是段天章。
别说管事了,小厮看到这种马车都有点傻眼,如此破旧的马车,连车夫都没有,弄不好连马车都是雇来的。
段天章把马车停稳,打起帘子,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夫人从车上下来。
出乎所有人意料外的,生病的段夫人很美貌,妆容打扮虽然清减,但厚厚的白狐狸毛皮包裹着,越发显得我见尤怜。
“哇!”众人眼晴都要瞪出来了。
好像大熊一样的段天章,竟然能娶到这样的美人。如此对对,好像是美女和野兽。
“这就是知府衙门吗,看起来也不大嘛。”突然一句插进来,语调中带着小女儿的娇憨。
众人的目光从美貌病弱的段夫人,转向从车上跳下来的小美女。说她是小美女,并不是她的长相是一般的小美丽。
而是她本人真的很小,个头很小,身材比例却又异样完美,这让她看起来好像小了一号般。遗传自母亲五官,带着精致的清丽。不同的是,她是年轻的,健康的,也更加活泼。
“静言,不得无礼。”段夫人轻声说着,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抹威严。
“我说的是实话。”楚静言小声说着。
段夫人看她一眼,淡然病弱的眼眸,却带着一股不可言喻的威严。
楚静言立时就缩了,笑了着道:“我都听娘的,什么都不说了。”
段天章旁边陪笑道:“我们进去吧。”
管事看也看完了,连忙迎了上来,笑着道:“见过段大人,这两位就是段夫人和楚小姐吧。”
段夫人礼貌笑着,带着疏离的套,道:“麻烦几位了。”
管事马上道:“段夫人太气了,段大人为国尽忠,这点小事是我们应该做的。”
段夫人微微一笑,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楚静言却是笑着道:“放心好了,我跟你们同路,一定会关照你们的。”
管事听得呵呵一笑,对小女孩的戏言并不放在心上,吩咐小厮们把段家的行李拿上车。又笑着对段夫人道:“我听段大人说,段夫人有门亲戚在京城,不知道是哪家?我正要写信回京,可以先派人找着。”
最好的情况就是,不等他们进京,段夫人的亲戚找到了,他们把段氏母女安然送到亲戚里。若是亲戚家经济穷困,帮钱帮药都不是问题。
要是冒然把人带回状元府里去,段夫人是重病之身,万一路上病重,进京后只剩下一口气没救回来,他们这些下人不好交差。
段夫人道:“我有一个娘家姐姐,姓楚,十几年前嫁到京城安家。”
“安家?”管事想了想,问:“京城姓安的人家许多,不知道段夫人说的哪家。”
段夫人道:“安国公府安家。”
“啊??”管事顿时一怔。
安国公府安家?现在的苏二夫人就是安国公府出来的啊,不会这么巧吧。
但也不可能啊,若是亲姐妹,姐姐能嫁进国公府,妹妹却嫁给草莽出身的段天章?
或者这个姐妹是一表三千里,只是同宗姐妹而己。
“我姐姐嫁的应该是安国公府的嫡系,并不是安国公府的正牌少爷。”段夫人说着。
“噢……”管事眼中依然透着疑惑,道:“安国公府的嫡系倒是好找,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房的,夫人可知道对方名讳?”
段夫人道:“姐夫的名字好像叫安弗陵,是安国公府的嫡系。”
“安弗陵?”管事重复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名字有几分耳熟,却又想不起来,笑着道:“有名字就好找了,我马上写信跟着公文一起送走。”
“多谢。”段夫人说着,神情却有几分感慨,“一别多年,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
管事笑着道:“安国公府待人和善,家风仁厚,安夫人定然过着富贵安康的好日子。”
这倒是实话,安国公府的家风还不错,至少没有出过奇葩新闻。
又是嫡系血亲,分家时肯定能分到一笔,只是不是太败家,也许说不上大富大贵,平安生活应该没问题。
“承您吉言。”段夫人说着。
套完毕,段夫人带着楚静言准备出发事宜。母女俩上路,连个丫头都没带上,一应事务全是她们俩操办。
管事则是快步进屋写信,有家有名字,找人就很容易了。算起来,安家的嫡系,与安初萦肯定是沾亲带故的,弄不好以后还要坐一起叙叙亲戚呢。
刚走到前院,就见侍书迎面而来。
侍书随口问道:“段夫人和楚小姐来了来吗,趁着天气好,要赶紧动身。幽州不比京城,遇上暴风雪根本就没办法赶路。”
“己经到了,正在前院整理行李,我趁空写封信回去。问出段夫人的亲友了,应该很好找。”管事笑着说,“说起来也是巧,段夫人的姐姐嫁给安国公府的嫡系,弄不好与我们家夫人还是亲戚呢。”
“嫁到安家了?”侍书稍稍一怔。
管事道:“对,还说姐夫的名字叫安弗陵,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安弗陵?”侍书的声音顿时高了起来,脸上满是惊吓。
管事也被吓了一大跳,道:“你知道这个人?我刚才还在想呢,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何止是耳熟啊。”侍书连声音都变了,“那是夫人的父亲啊。”
安初萦的父亲,名字就叫做安弗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