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枫虽然是满心欢喜来娶媳妇的,但他又不傻,商户人家想娶国公府的千金,就是有婚约在手,照样能被打出云。
做足了功课,不但安国公府的情况,连京城情况都一清二楚。
要是安初萦没定亲,婚约在前,兼之京城刚有大乱,安国公府要夹着尾巴做人,婚事还有一丝希望答应亲事。现在安初萦己经另外寻了亲事,安国公府不敢退理国公府的亲事,自然要把他这个商户打出云了。
正常上门提前不行,那就只能上门抢了。
“看来穆公子是有备而来。”安二爷冷声说着,愤怒的声音中却透着几分示弱。
要是一个地痞流氓这么说,直接乱棍打死不解释。但眼前这个穆枫,明显不是好缠的。靖北侯府的事情刚过,此时的安国公府的确实经不起任何风波了。
不过要是任由穆枫狮子大开口,他心中着急不爽。
穆枫道:“我既然敢进门,必然不能两手空空。”
安大老爷看不惯穆枫的轻狂,态度强硬,道:“小小商户讲这些大户,你既然己知,我也不相瞒。你虽与萦小姐订过亲事,但十几年没有来往,我家另外再给亲事也是理所当然。现在亲事己经定下,你想要什么补偿就直说吧。”
要是安国公府无视早前婚约,强行把安初萦另许他人,这是安国公府理亏。现在是双方皆不知对方存在,就算是穆枫真把此事告到大理寺,大理寺最多判安国公府退后定亲事,继续前婚约,也不会因此责罚安国公府。
穆枫一个小小商户,也敢放这样的狠话,不过是想以此讹诈,得到好处罢了。
“我要娶萦妹妹为妻。”穆枫斩钉截铁说着。
官家看不起他,他也看不上官家。他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既没打算攀富贵,也没打算娶名门。
不过,他确实是钟情于安初萦,能娶到他为妻,乃是他人生一大喜事。以前没机会他还想创造机会,现在有机会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狂妄,就凭你也敢威胁国公府!!”大老爷顿时怒了。
靖北侯府出事,他是各处受气,只能老实憋在家里。就这还被以前的对头嘲讽,幸好娘死的巧,因守孝而远离风暴眼。现在能老实窝在家里守孝,这也是祖宗保佑了。
现在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商户,竟然也敢口出狂言,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大老爷别动气。”裴氏起身说着,心里己经有主意,道:“我看这位穆公子并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让我与他说。”
虽然才是初见,穆枫的脾气却看出一二来。有本事又难缠,吃不得硬话,那就换几句好话听听。
穆枫微微一笑,赞许的看一眼裴氏,刚才还火大,马上就能放下手段,这位安二奶奶确实是人才呢,道:“二奶奶请说。”
“当年萦妹妹父母祖父皆亡,送至国公府寄养。安太爷去的急,妹妹也小,我家虽然知道有这门亲事,却无人说的清是哪家。这些年来不见亲家上门,实不好耽搁妹妹花期,便又定下亲事。虽然是失言,却也是常事。”裴氏说着。
交通不便,通信不便,早年订亲后失音信也是常事。为了不耽搁儿女婚事,另外嫁娶更平常。就是前头的再找来,这边人都嫁了,大家也是协商私了。
不过也有告上官府的,官府一般也都不会太责罚,虽然不合律法,情理却是能够讲通。不过判法就是有点纠结了,哪怕己经成婚有子,多半也会宣布无效,与前婚约者继续。
总之,订亲的法律效力等同于结婚。先来后到,哪怕后头己有夫妻之实,以法律来判,也都是跟前头的。
“二奶奶所言,我相信。”穆枫说着。
要是安国公府知道穆家,又无意于婚事,肯定不会让安初萦去青州。
裴氏见穆枫听进去了,继续道:“安国公府并不是背信弃义的人家,只是萦妹妹己经又订下亲事。本是结亲的喜事,何必闹上公堂。我看这样吧,安家嫡亲小姐许多,我为穆公子再寻一个合适闺秀。到时候请大夫人认为义女,国公府给份嫁妆,风风光光嫁过去,岂不是两全齐美。”
安初萦并不是国公府正牌小姐,安家嫡系小姐不止安初萦一个。大可以安家宗族里挑一个合适的嫁给他,再给一份嫁妆当补偿。
人有了,财也有了,跟国公府也扯上关系了。这样的安排,相信穆枫能满意。
“二夫人倒是想思索周全。”穆枫神情缓合不少。
虽然他对裴氏的安排一点都不意意,但至于这样的解决办法,是有成意解决矛盾的。他要不是中意安初萦这个人,弄不好都会接受。
裴氏顿时松口气,只以为穆枫答应了,笑着道:“我马上去安排。”
“且慢。”穆枫打住裴氏接下来的话,道:“我相信二奶奶的诚意,只是二奶奶误会了。我曾在青州见过萦妹妹,十分倾心。之所以愿意接受这件婚约,也是因为她。”
要不是安初萦,他根本就不想继续这门婚约。
“这……”裴氏顿时哑然,连大老爷和安二爷也怔住了。
安初萦生的那般美貌,又去过青州。穆枫见之不忘,也算是人之常情。
不过,他如此坚持,事情也就难办了。
穆枫道:“我因钟情而上门求亲,断无法接受换人。不过此趟上门,我是为了结亲并不是为结仇。我可以隐瞒婚约,但也请国公府快些解除与理国公府的婚事。反正我迎娶萦妹妹之后,也不会留在京城,悄无声息的,事情也就完了。”
一女许二家并不是什么名声,理国公府得知之后肯定会发怒。以裴氏之才,用其他借口解除婚约,也许会失掉一门好亲事,但至少不会结下仇家。
这样的安排,他自觉得很为安国公府着想了。
“……”
裴氏说不出话来,饶是她口才了得,一时间也想不出说词。
而且,要不要退掉理国公府的婚事,她实在无做主。
穆枫看三人皆不接话,他也不着急相逼,道:“我看此事众位还要商议,我三天后再来。”
说着,穆枫拱手行礼,潇洒转身离去。
屋里国公府三位主子倒是怔住了,裴氏还好,大老爷和安二爷如何受得这个气。
安二爷满脸怒气道:“小小商户也敢如此嚣张,实在是大胆至极。我马上派人去查找他的住处,非得给他一个教训不可。”
就算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踩死一个商户小蚂蚁还是不成问题的。穆枫敢到他面前嚣张,定让他来的去不得。
大老爷还是老成些,虽然生气却是道:“先去查他底细,先不可妄动。唉,我们家京城这些年,仇家不少,此时若是被拿住把柄,弄不好会惹来祸事。”
他甚至都担心,这不会是政敌给他下的套吧。要是依了穆枫之意,解除与理国公府的婚约。失了一门好亲事,将来安家想翻身更难了。
要是任由穆枫折腾,万一御史台上真被参了一本,不但得罪了理国公府,安国公府的麻烦也不会小。
裴氏心念一动,道:“他说与萦妹妹认识,或许我该问问她。”
安初萦聪慧又有主意,若是由她出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穆枫自动劝退,当是上上策。
“那你们夫妻分手行事,此事要小心处置。”大老爷说着,叹息中又夹着几分怒气,道:“红颜祸水啊。”
说完甩袖而走,裴氏和安二爷相视一眼,也回去了。
与此同时,高府
高云瑞专心画着画,是安初萦的画像,他画的认真,画的仔细。
放了奴籍之后,四年时间里,他努力把失去的补回来。尤其是琴棋书画,富家公子的教养,闲来无事时玩意,却是交际场合的必须。
与喜欢无关,与爱好无关,他只要想往上爬,这就是必须的。
“爷,爷……”小厮一脸气喘的进门。
高云瑞继续低头作画,淡然道:“什么事?”
“穆枫上京了。”小厮直击重点,“刚刚去了安国公府,不知道说了什么,但看他出门时气呼呼的,应该是事情不顺。”
“终于动了。”高云瑞不冷不热的说着。
他比安初萦年长,又是安家旧仆,向来关心安初萦之事。安初萦说不清订亲对象是谁,他却知道几分。以前穆家没有找来,他自然故作不知。现在安初萦与苏念定亲,穆家就能派上用场了。
他派人去青州,刻意把婚约之事透露给穆枫知道。虽然有点出乎意料,穆枫竟然如此沉的住气,但只要他上京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安排了。
“想个法,把这封信交给理国公府的大夫人。”高云瑞把早就写好的信递给小厮。
他并不认识苏大夫人,却是深知苏大夫人是个蠢货。不过蠢人有蠢人的用处,这个时候,就要凭着她把事情在理国公府闹开了。
苏念也好,穆枫也好,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抢走安初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