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卷包走人的消息在青州传出时,让青州众商户真的震惊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离开,与无异于抄家,冯家都杀人求饶了,没想到还是被抄家了。
果然,不管商户多有钱,看起来多少霸道,在官家面前,也是分分钟钟跪了。
“倒是便宜冯家了。”安四娘依然恨恨不平说着。
冯家落得如此结果,她虽然高兴,但想到自己的将来,她仍然是茫然不己。
就在几个月前她还在想着要嫁入高门大户,结果却被嫡母发配至此。虽然心中不服,姿态摆的高,但也是想认命的。
哪里想到又出这样的变故,她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安初萦道:“总是出了这口恶气。”
虽然无法让时间倒转,对安四娘的帮助不大,但到底让恶者得到了惩罚。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苏玄秋竟然做这么绝。她本以为,收了冯家的盐引,冯二夫人和冯二爷己死,这事也就完了,没想到后头有还有抄家。
苏玄秋此举只怕不是因为安家,而是为了苏哲。
苏哲己经出外游学了,回归之时自然是成亲,仕途。冯家这门不是亲戚的亲戚,对个性稍软的苏哲来说,确实会成为一个麻烦。
这么一折腾,冯家只怕再无翻身余地,自然不可能给苏哲惹麻烦。
“我,我还是……”安四娘闷闷说着。
正欲再说,就听小丫头传话来:“老爷来了。”
安四娘和安初萦连忙起身相迎,安三老爷手里拿着书信,大步进来,抬头看到安初萦,道:“初萦也在,你们都坐下吧。”
安三老爷先行坐下了,安初萦和安四娘这才落座。
安四娘显得十分急不可耐,道:“是京城的书信吗?”
安三老爷点点头,看向安四娘时,脸上带着愧疚,总是跟着她时出的事。道:“大老爷来信,让你们速回京城去。”
“只有这些吗?”安四娘不由的问。
回京之后呢,家里要怎么办?逼她出家吗?
“回家再说。”安三老爷说着,安大老爷信上就是如此说的。
安四娘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倒不是想诉委屈,或者求饶什么,而是不知道将来前景,不能不悲。
“唉,是叔叔对不起你啊。”安三老爷也是满心伤感,把侄女接过来待嫁,他哪里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又道:“收拾收拾,过两天让小三带你们回去。”
侄子侄女不好带啊,他答应这件事时也是欠缺考虑。
幸好安大老爷也算明事理,信上并没有责怪之意,又命安初贤带着安四娘和安初萦回去,并无丝毫责怪之意。
他现在只希望快点把三个侄子,侄女安全送走,他也能松口气了。
“是。”安四娘和安初萦答应着。
安四娘虽然茫然哭泣,却也知道,她未来的命运将在京城决定。
打理收拾,再加上安排上路,安初贤,安四娘,安初萦三人上路时,己经是五天后。
“没想到这快就走了。”红玉忍不住说着,心中带着万分感慨。
安初萦也是感慨万千,谁能想到一趟青州之行竟然变成这样,毁了安四娘一生,将来进京之后,还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招手把旁边侍侯的小丫头也叫过来,对她与红玉一通叮嘱:“回府之后,任何人问起青州之事,都要一个字不提。”
青州离京城虽然不近,但是青州闹成这样,难保不会传到京城去。
就是现在回府之后,府中上下对他们突然回来也会觉得奇怪。说不准就有好奇的要问,她为安四娘做不了别的,只能让丫头闭嘴了。
“是。”两人低头答应着。
“唉……”安初萦又是一声叹息,“明天就要起程了,都早些休息吧。”
就在安家众人动身起程之即,京城的冯姨娘己经收到青州传信。
“什么?怎么会!!”冯姨娘看着书信,顿时大惊失色,怔怔坐在临窗榻前,纸张随即飘落在地上。
不管苏玄秋多么喜爱安初萦,想要讨好她。冯二夫人和冯二爷己经死了,冯家的盐引也己经收了,两条人命一家的富贵也差不多了。
哪里想到苏玄秋竟然对冯家赶尽杀绝,一点旧情都不念。
苏玄秋真的深爱安初萦至此吗?
海棠捡起地上书信,匆匆扫了两眼也是大惊失色,道:“这……”
冯姨娘依然怔怔坐着,却是满脸泪痕。
她虽然对娘家遂多不满,感情也没余下多。但冯家总是她的娘家,冯家人总是她的亲人。
一夕之间,父亲过世,家中家产所剩不足十分之一,又被赶出青州,可谓是家破人亡,她如何不伤心,如何不怨恨。
海棠把书信收起,虽然无奈却只能劝道:“姨奶奶也别太伤心了。”
“我的爹爹啊……”冯姨娘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海棠旁边站着倒是不敢劝了。
直到冯姨娘哭了一会,伤心完了,却是发狠道:“安初萦,我定不会放过你。”
就算冯家有错再先,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苏玄秋行事素来不是如此,定然是安初萦在他面前哭泣,才让他如此狠心。
海棠趁机道:“我派了婆子到安国公府打听,说安家人这几日就进京了。冯家遭此大劫,姨奶奶可要拿个主意来。”
“哼,那个小贱人……”冯姨娘恨恨说着,却没有下文。
仇是肯定要报的,问题是这个仇要如何报的。
安初萦是国公府小姐,不是街上平民家的女儿,就是想陷她名节有亏,她一个姨娘也不可能把手伸这么长。
海棠想了想道:“安四娘出了这样的丑事,安家必然会遮掩的。姨奶奶何不将错就错,让人外对说是那安初萦出事。想那安国公府也不会对外解释说,并不是安初萦出事,而是家中另一个小姐出事。”
青州发生的事情,京城知道的人并不多。安国公府能做的不过遮羞,不管外面吃了多大的亏,也不会拿到明面上。那这样将错就错,把事情推到安初萦身上,安国公府不好解释,这个亏安初萦就吃定了。
“蠢货,前头孙氏刚栽了一个大跟头,正室太太都被禁足了,我还要找她的麻烦,岂不是自寻死路。”冯姨娘怒声说着,嫌弃的看一眼海棠。
苏玄秋是何其精明白男人,在这后院里,想在他眼皮子底下玩手腕的女人都滚蛋了。
他此时又如何心爱安初萦,孙氏正室都顶不住,她在冯家刚倒霉的时候冲上去陷害安初萦,实在太蠢。
海棠顿时不敢多言,只是在旁边站着。
冯姨娘看她一眼,也是一声叹息,问:“前头夫人的身体如何了?”
海棠是她托冯家精心挑选的丫头,才艺双绝,原想固宠给苏玄秋准备的。只是苏玄秋没看来上,连颜色都不够,现在看来连智商都有点欠缺。
“大夫每三天来一趟,药倒是没断过。”海棠低声回话。
虽然孙氏被禁足,她的嫁妆也被她贴娘家贴完了,但府里管事断不敢难为正房太太。请大夫用药,花钱流水一般也是完全不心懂,虽然孙氏一直不见好转,但也没有变的太坏。
一直就这样拖着,也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
“唉,现在只希望她能长命些。”冯姨娘无奈。
她虽然与孙氏不太和气,也时常会给孙氏找点麻烦,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孙氏死,甚至巴不得孙氏长命百岁才好。
理国公府的门第,苏玄秋的官职,注定她不可能妾室扶正。既然一辈子是妾,孙氏这个主母也马马虎虎,那何必再换。
更重要的是,以孙氏的年龄以及身体状况不可能再出生孩子来。无嫡子的情况下,庶长子自然为尊。就是孙惠姐生出了儿子,那也都是庶子,苏哲有个长字压着,自然可以压庶弟一头了。
相反的,要是孙氏亡故了,以苏玄秋的年龄肯定是要续娶填房。填房也是正室,生下的孩子也是嫡子。
哪怕嫡子小,庶子长,嫡庶之别如此大,苏哲也注定被压一头。
孙氏无子活着对她是最有利的情况,本以为孙氏是个长命的,至少也能再活上二三十年,到苏玄秋生不出孩子时再过世,他续不续娶反而不重要了。
现在苏玄秋正值壮年,孙氏要是撒手去了。他再娶安初萦,不出两年儿子就抱上了。
海棠不敢乱说话,顺着冯姨娘的话说下去:“我问过大夫,说夫人的情绪还好,现在有银子花,倒是养的起。”
京城名医不少,状元府既能请到医生,也能抓起药。药不好孙氏,吊着她的病也能吊上半年。
“要是夫人能成事就好了。”冯姨娘咬牙说着。
花了点时间她也打听出来,孙氏当日想坏了安初萦名声,让她不得己打妾。结果徒生变故,把苏商扯牵到其中,搞得苏商不得不随手抓一个媳妇订亲。
海棠想了想道:“夫人一直这样病着,女儿家花期有限,总不能一直这么等着吧。就是她想等,国公府岂能容她不嫁。只要她结婚嫁人了,老爷总不能强抢有夫之妇吧。”
冯姨娘听得心念一动,喃喃自语道:“嫁人……”
“就是那安初萦,嫁人之后也该安份了。”海棠说着。
冯姨娘心中隐隐有个主意,却是问海棠:“老爷在家吗?”
“在。”海棠说着,又道:“不过我去前头问过,说己经在整理装行整,过不了几天又要出门,听说是趟远门呢。”
“远门?”冯姨娘听得笑了,道:“远门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