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里一乱,立刻就有人来到后台准备向傅思衡报告。
此时,他正陪着秦筝在后台做妆造。
造型师正在和秦筝讨论怎样化妆和造型可以更像南樱。
秦筝看到来人好像有事要说,委婉提醒造型师:“抱歉,我想去个洗手间。”
造型师抬眸也见到傅思衡身边站了人,立刻反应过来附和道:“正好我也想去呢。”
秦筝起身,造型师紧随其后,一起出了化妆间。
见两人出去,来人对傅思衡道:“傅先生,会堂里先起了乱,但不是咱们安排的。目前,听上去是有人说了夫人不好的话,有人正为夫人出头。”
傅思衡眼神微动,佯装自然随意道:“男的,还是女的?”
来人反应了一会儿,立刻道:“女的。”
傅思衡向后靠在座位上:“先任其发展,查查作乱的人,保证为夫人出头之人的安全,趁乱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是,傅先生。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一会儿夫人出去后,千万跟紧了,不能出岔子。”
“是,傅总。”
见傅思衡摆手,这人转身往外走。
正要出去又听傅思衡道:“你和下面的兄弟传达一声,说夫人怀孕了,要是保护不好夫人,都别干了。”
来人整个身子一晃,差点抬手抹汗。
“有问题?”
来人一紧张忘了回话,听到傅思衡问话,把军姿都站出来了,就差敬个礼了!
“是,傅先生!”
化妆间外。
秦筝和造型师从洗手间出来,见傅思衡手下还没从化妆间出来。
她记得礼堂后门有间不错的咖啡厅,对造型师道:“我请您喝杯咖啡吧。”
造型师有些受宠若惊,立刻道:“那我就不气了。”
两个人一起来到咖啡厅。
不像外面的咖啡厅,这里需要在吧台点。
造型师点了一杯冰美式。
秦筝也喜欢喝冰美式,主要是喜欢喝凉的,但被傅思衡管着,她很久没喝过了,挺馋的。
造型师见秦筝没出声,以为她比较挑口,耐心等着。
见前台小妹认出了秦筝,有些激动地嘴唇翕张着,好像要说什么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造型师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先别出声,叫她耐心等一下。
和小妹互动间,却见秦筝视线落在自己手里的冰美式上,一副小孩子眼馋的表情。
造型师没想到平时看上去高冷有范儿的她会有这般孩子气的表情。
她已人到中年,女儿比秦筝小不了几岁,一脸姨母笑地看着她:“喜欢,但是不方便喝是吗?”
秦筝不好承认是被傅思衡管得严,只好顺水推舟地点头承认。
“其实,这几天最好也不要喝咖啡。”造型师道。
前台小妹立刻把一杯冰美式放在她面前:“秦筝,尽管喝!我请你!就我大姨妈来那几天,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啥事没有。而且,这个我给你去冰了,没有那么凉。”
秦筝鬼使神差地拿了起来,速度极快。
“钱还是要给的。”
秦筝看了吧台上面的价签,扫码付款却被前台小妹挡住:“说好我请的!”
然后又立刻作出一个求求的样子:“我请你喝咖啡,你给我签名,这样可以吧。”
“好。”秦筝接过了前台小妹的笔和纸质咖啡杯利落签名。
秦筝离开吧台时照常扫码付了款。
这次,前台小妹没有阻拦。
造型师道:“亲戚来的时候还是少喝凉的。”
“是快来了,还没有。”秦筝道。
听此,也见秦筝真想喝,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落座后,造型师见秦筝喝得一脸满足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你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是不是平常里控制饮食很辛苦。”
“也没有,就是想喝点凉的,我不馋别的。”
秦筝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不想继续谈这个,转移话题道:“您觉得我和南樱哪里像?”
造型师端详着她道:“冷艳妩媚的气质像,但样貌,细看不像,你可塑性更强,可欲可纯,也比南樱五官精致许多。”
“那南樱比我强的地方呢?”
正喝咖啡的造型师没想到秦筝这么直接,差点呛到,不禁咳了一声。
秦筝将纸巾递过去:“您是星曜一流的造型师,我信任您,也会全力配合,您有任何想法尽管说。”
造型师面露赞许,然后坦诚道:“南樱成名时已经三十岁左右,而你现在,才二十二岁,今天整体的造型要偏成熟。”
秦筝认真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笑:“我明白了,一会儿回去咱就这么整。”
造型师见秦筝这么好沟通,也开门见山地道:“虽然我爱你孩子气的表情,但要像南樱,你要克制,要让自己更有成熟女人的风韵。”
秦筝一秒敛笑,眼神也沉下来:“懂。”
造型师竖起拇指笑道:“不愧是影后,造型只是锦上添花了。”
“别说我喝过冰的。”
秦筝抬手将手里还有一半的冰美式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造型师余光瞥到自桌侧经过的一双有型的长腿,立刻起身道:“傅总……好。”
这才恍然大悟,秦筝是被傅总管着才不敢喝凉的。
见自家老板一脸严肃,突然心跳加速,有种“狼狈为奸”的感觉。
傅思衡早就看出秦筝的小动作了,知道她要面子,没有拆穿她,只沉声道:“回去吧,时间差不多了。”
正要出门口,前台小妹却突然追上来递过现钞道:“秦筝,说好冰美式我请你的,干嘛还付款,钱给你。”
秦筝低头扶额,快速接过,径直往前走去。
造型师迅速离开,避免做电灯泡,快速回了化妆间。
傅思衡抬步追上秦筝,在她耳侧道:“回去收拾你。”
“哎?你刚才怎么从车里出来的?”秦筝转移话题,语气里带着讨好。
见她这副样子,傅思衡莫名心软:“知道你向来懂分寸,让人在车窗下面找到了你丢下的车钥匙。”
“果然不仅霸道,还总裁。”
傅思衡捏着她的下巴看向自己:“和你说认真的,以后不许喝冰的,而且你备孕也不该喝咖啡,这次算了,再喝,你试戏前别想出门了。”
“知道了,你好啰嗦。”秦筝自知理亏,没作辩解。
回到化妆间,秦筝将手里的现钞递给傅思衡:“谢谢傅总陪伴,赏你了。”
傅思衡轻笑了一声接过来,正要收起来,却见钞票上写着“南樱签名”四个字。
本已落座的他却突然起身,对着秦筝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傅思衡本来就忙,她没注意到异常,笑着摆手玩笑道:“准了,去吧。”
傅思衡叫来保镖在外面护着秦筝,自己快速回到了咖啡厅。
还好,前台小妹还在。
傅思衡佯装在吧台点咖啡,未等他询问,前台小妹则主动过来。
她低声道:“我哥哥曾是南樱的忠实粉丝,去看生病的南樱回来路上发生车祸,弥留之际只和我说了这四个字,我见你们纪念南樱,但愿对你们有用。我直觉南樱和我哥哥都是被害死的,希望你可以帮他们找到证据。我就知道这么多。”
说完女孩马上道:“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傅思衡见这女孩子不像说谎的样子,也担心给她招来祸事,点了杯秦筝刚才的冰美式,转身离开。
出来后,傅思衡沉思片刻,拨通了手下人电话。
他推迟了活动时间,继续扩大宣传力度。同时表明,有南樱签名的粉丝可以参加现场抽奖。
为避免他亲自查看签名起疑,联系了陈特助过来帮忙。
他回到化妆间,秦筝刚做好了妆造。
见他进来,造型师打完招呼就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两人。
秦筝起身靠在梳妆台上:“推迟时间,是想要更多的人来吧?”
“傅太太一如既的聪明。”傅思衡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没想到你成熟了也这么好看。”
秦筝多少不大高兴,抬腿踢他:“你干脆说南樱好看得了。”
傅思衡伸手握住她抬起的腿:“我对你太熟悉了,怎么看都是你,不会换个造型就觉得你是另一个人。”
“放开。”秦筝往回抽腿,却被傅思衡拉坐在自己身上:“穿着高跟鞋还是别站太久。”
秦筝心里暖暖的,突然问道:“那你说熟悉南樱的人,还有粉丝,会不会也和你一样,觉得我不像,咱们这活动白办了。”
“不会。”
“嗯?”
“得熟悉到我这种程度。”傅思衡薄唇贴着她的耳骨,温热的气息铺洒在她耳侧:“里里外外都熟悉的。”
“傅思衡!”
“在呢。那么大声干什么,跑不了。”
秦筝:“……”
“傅先生……”来人见到两人这亲昵的一幕,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秦筝立刻从傅思衡身上下来,傅思衡起身拉着她一起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然后对来人道:“说吧。”
“刚才外面闹起来,确实有可疑之人出现,这人本来想往太太化妆间来的,但见守得严,撤了。”
“人呢?”
“已经抓了。”
“带过来。”
来人出去,秦筝听到了外面清晰的脚步声,一听人就不少。
一个长相清秀,看上去耳聪目明的人被带进来。
然后门被关上,站了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
秦筝默默看了傅思衡一眼,淡定从容又盛气凌人,气场强大又摄人,是她很少见到的样子。
傅思衡注意到了秦筝的目光,看向她柔声道:“害怕的话可以出去。”
秦筝摇摇头:“不怕。”
傅思衡没看那人,只淡淡出声道:“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那人偷偷往秦筝身上看,傅思衡余光注意到了,起身捏住了他的胳膊。
伴随着那人一身惨叫,秦筝清晰地听到骨头的响声。
“她,不是你能看的。”
傅思衡放开了他,那人扶着胳膊直接弯腰蹲在了地上,汗珠一颗一颗滴落在地上。
这是秦筝第一次见到傅思衡狠厉的一面,尽管多少猜到他会有这一面,但亲眼所见还是被惊到了。
“筝宝,出去。”他的声音柔和了很多。
立刻有人上前:“太太,我送您出去。”
“别走,秦小姐,我求你别走。”那人低垂着头,发出隐忍痛苦的声音,但没再敢看她。
秦筝突然顿住脚步,疑惑道:“你在和我说话?”
那人点头:“秦小姐,有人雇我送信给你,叫你想办法拿傅先生最近的商业决策给我。”
瞬间,鸦雀无声。
除了秦筝,所有人都垂眸顺耳,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秦筝心里一恐,稳住身形,看向傅思衡,尽量保持语气镇定:“傅思衡,你要相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傅思衡看着她,眼神深不可测,但语气是柔和的:“筝宝,我当然相信你。”
然后转身踩在了那人按在地上的手,依然是清晰的骨头响声。
“说,谁让你来挑拨我夫妻的关系的?”声音不大却透着森寒。
“我…我…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傅…傅先生您…您可以去查,我…我就…就是个私家侦探。”
“再给你次机会。”傅思衡说着又加重了脚上的力度。
秦筝见这人头发如水洗了一样,全身都在抖,想求情,但还是忍住了。
这人也开口求秦筝:“秦…秦小姐,我…我就是个私家侦探,求…求你和傅先生说说情……”
秦筝双手十指紧握,尽量保持着语气的自然:“你陷害我,挑拨我们夫妻关系,我不会给你求情。”
傅思衡不禁看向秦筝,她真的从来不叫他失望。
也希望最关键的这一次,她,也不要让他失望。
秦筝也看向他,又重复了一句:“傅思衡,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也不认识这个人,更不知道他是谁派来的。”
“筝宝,我相信你。”傅思衡答得坚定。
秦筝看他眼神晦暗深沉,知道他并没有完全信她,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她面子,也给自己面子。
“还不说?”
“我…我…真就是看上钱多…接了个活…”那人已经忍不住颤栗着哭了,汗滴和泪滴混合着,将地面阴湿了一大片。
傅思衡撤走了自己的脚,对身边的人道:“把人带走,去查背后指使的人。”
他知道伤人哪里比死还难受,见这人表现,不像说谎。
但这背后之人到底和秦筝有没有关联,他不敢确定。
见人都出去,傅思衡上前抱起秦筝将她放在了沙发上,揽她入怀:“吓到了?”
秦筝抬眸看他,又重复道:“傅思衡,我真的没有骗你。”
“好,我知道,我信你。”傅思衡答得很快。
“你骗我,你根本就不信。”秦筝抬手打他,然后哭了。
傅思衡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指腹带着力度碾碎了她脸上的泪:“秦筝,那你要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