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衡见她态度虽剑拔弩张的,但整张小脸都写满了委屈,眼圈全红了,对她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就掉下来了。
突然心疼,连带着她赶来机场见苟奈的怒意都散开了不少。
他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你玩够了,但我认真了。”
秦筝看着他微微怔愣,然后抽回了自己的手。
“那是你的问题。”秦筝抽回被他握着的手,转身抬手开了自己阿斯顿·马丁的车锁。
打开车门时却被傅思衡抬手拦住,柔声哄慰道:“刚才我话说重了,不哭了。”
说着拿起纸巾帮她拭泪。
秦筝别过头,躲开了他。
“啊!”
秦筝被吓了一跳,傅思衡顺势抱起了她一起上了车。
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傅思衡放到了副驾驶位。
秦筝转身看向他,气愤地道:“傅思衡,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砍我戏!”
“坐好。”傅思衡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回座位,然后起身帮她耐心地系好安全带。
装傻。
秦筝不再理她,扭头看向窗外。
金鹤机场离着金鹤山庄很近,从机场高速公路上下来,转方向进金鹤路可以直达。
傅思衡正要转弯,就听秦筝道:“不去金鹤山庄,送我去华庭别苑。”
傅思衡劝道:“现在下班高峰期还没过,堵车严重。”
秦筝反驳道:“太好走的路,往往全是泥泞和陷阱。”
“哼哼。”低沉微哑的嗓音里溢出愉悦好听的笑声,傅思衡忍不住笑出来,抬手去摸她的头:“大家都觉得你嫁给我占了天大的便宜,结果光吃亏了,所以觉得委屈?”
秦筝推开他的手臂,懒理他,重新看向窗外,然后又转回身对他道:“我说了,去华庭别苑!”
“好。”这次傅思衡直接转了方向,下了金鹤路,向市中的方向开去,从金鹤路下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红灯。
见秦筝依然拉开距离,只留背影给自己,他开口道:“一看傅太太就没想和我散,结婚证可在金鹤山庄,离婚可是需要结婚证的。”
秦筝立刻转身道:“你别花言巧语哄我回去,现在民政局已经下班了。”
话一出口,秦筝才意识到他们领证就是在下班时间。
果然,她听到傅思衡道:“不怕下班。”
傅思衡唇边噙笑,低眸发了消息出去。
说话间,红灯转绿。
一直跟在后面傅思衡的司机转了方向,往金鹤山庄的方向开去。
秦筝自然也看到了,猛地看向傅思衡:“你这么着急离婚的?还说你什么认真了!”
傅思衡心下暗笑,但面色是平静的,自然地道:“我成全你。”
秦筝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压着心里的情绪道:“那挺好的,和你离婚我想拍什么戏都可以了。”
“别忘了,我还是你老板。”
“那我就和星曜解约,我又不是卖给公司了。”
“得罪了我,你还想在娱乐圈混,嗯?”
“傅总,你至于对我赶尽杀绝吗?”
“放心,我现在对你还有兴趣,只要你说不离,就不离。”
见秦筝没有说话,傅思衡也保持了沉默。
视线却忍不住偷偷落在小女人身上。
见她少了些低落,多了几分思考,眼神里渐渐蓄起笑意。
路上堵车时间长,傅思衡抬腕看看时间,打开了车载广播。
他有听时政新闻的习惯。
如此的情景,让秦筝想起之前没离开家时,晚饭后爸爸妈妈坐在一起看新闻联播的情景。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温馨而幸福,憧憬有一日和自己的他也可以如此,从平凡点点滴滴里体会最深刻的幸福。
可眼下,只是表面而已。
她和傅思衡之间,尚有千山万水,需要跋山涉水。
新闻结束,广播里播放了一首经典粤语老歌:“是否很惊讶,讲不出说话,没错我是说,你想分手吗?曾给你驯服到,就像绵羊,何解会反咬你一下,你知吗?回头望伴你走,从来未曾幸福过,赴过汤蹈过火,沿途为何没爱河,下半生陪住你,怀疑快乐也不多,没有心别再拖,好心一早放开我……”
刚开始,傅思衡没认真听,但见秦筝听得认真,他咀嚼出歌词的意思,眼神暗了几分,直接抬手关掉了广播。
秦筝眼波微动,抬手去开:“干什么关掉,我觉得好听,尤其,歌词好。”
“不好听。”傅思衡直接握住她的手阻止她。
秦筝蹙起的秀眉微微舒展,抽回了自己的手,再次看向窗外,不搭理他。
车子开到华庭别苑附近时,傅思衡先开了口:“吃完饭再回去?”
“不想吃。”秦筝扔了两个字继续保持沉默。
傅思衡也没强求,直接将车开进了华庭别苑。
跟着秦筝上电梯时,她转身开口道:“傅总,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回去吧。”
傅思衡直接迈开长腿上电梯:“先吃散伙饭。再说,你想离婚我不在怎么离,还是说根本不想离呢?”
秦筝没等电梯门自动关闭,抬手按电梯关门键:“你想多了,一顿饭而已,我也没有那么吝啬。”
傅思衡:“……”
他视线不禁落在她身上,就没想到,她跟他杠的样子,也让人喜欢得很。
一路沉默之后,下电梯,开锁进门。
秦筝打开鞋柜换鞋时,傅思衡见里面摆了和金鹤山庄一模一样的男士拖鞋,他心生温暖,唇边染笑。
之前他来觉得理所当然,如今,却察觉出她的贴心。
秦筝换好鞋往里走,他俯身将她踢掉的东倒西歪的鞋子整齐地摆好,放进鞋柜。
她转身不经意看到,心里勾引丝丝缕缕的暖意,但很快又转身往里走。
傅思衡拿鞋换上,径直走向了厨房。
转身进去前,见秦筝接了杯冰水就要喝,立刻回转几步向前夺过去,然后重新接了温水递给她。
全程没说一句话,但是脸色够沉,够冷。
秦筝都忘了自己在跟他生气,在他一气呵成的动作中,不知不觉温水已经入口。
再反应过来好像不对劲时,傅思衡已经进了厨房。
秦筝不自觉叹了口气,怕他,都成了应激反应了!
真是没出息。
很快,厨房里传来错落有致的切菜声。
虽然不是第一次为她下厨,但她没亲眼见到过。
脚步不听使唤地就移了过去。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她坐在餐厅里是可以看到的。
秦筝拿起餐桌上的水果,心不在焉地吃着,视线飘向厨房里的傅思衡。
衬衣袖口整齐利落地挽起,洗菜,切菜,下锅,动作有条不紊,一气呵成,速度快又不显慌乱,有一种掌控全局的感觉。
原来,身处烟火气之中,他身上那股指点江山的气势分毫不减,一如坐在办公桌前运筹帷幄的他。
见他端菜出来,秦筝假装低头玩手机。
饭菜落桌时,傅思衡道:“看得这么认真,是觉得散伙后没得看了吗?”
秦筝落在手机屏幕上的手微顿,抬眸看向走向厨房的傅思衡。
一边说着散伙一边又坐着温暖的举动,不知道他几个意思。
饭菜上齐后,傅思衡落座时道:“茜姐把你照顾得挺好的。”
他上来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买菜了。
但打开冰箱门一看,整整齐齐地摆放蔬菜水果肉蛋奶……满满当当的,荤素搭配合理,应有尽有。
他抬筷帮她加菜时,认真看了看她:“好像是又丰满了点。”
秦筝抬眸看了她一眼,将他夹在自己碗里的菜夹了出去。
傅思衡也不气,反而笑道:“怎么,嫌自己太丰满了吗?”
秦筝拿起纸巾盒砸了过去,继续不想搭理她。
饭后,傅思衡刚洗完碗筷出来,秦筝便道:“傅总,你是不是该走了?”
傅思衡挑眉:“你这,过河拆桥?”
秦筝理所当然地道:“是你自己主动干活的,你不干,我动动手指头照样吃得美美的!”
傅思衡哼笑道:“主动干活,你就不拦着?”
秦筝微抬下巴看向他:“你自己愿意,我为什么要拦着?”
傅思衡扬起唇角,抬步走向沙发里的小女人。
双臂落在她肩膀两侧的沙发靠背上,低眸看着她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主动在你身上干活。”
“离我远点!”秦筝抬腿踹他。
被他抬手握住了小腿,笑道:“这么狠?”
“都要散了,还动手动脚,傅总,你是不是太没品了?”
“这么讲,不散就可以了?”
“傅思衡,你别在我这玩话术!”秦筝推开他起身站起来:“你这次,要不放我去拍《国色》,要不……”
说到这,门铃响了。
傅思衡看向秦筝,正色道:“结婚证拿来了,想散吗?”
见秦筝站着不动,傅思衡径直向前开门。
“傅先生,这是管家按照你的吩咐整理的。”
“谢谢,辛苦了。”
“傅先生,气了。”
关门声响起,傅思衡提进来一个行李箱。
他见秦筝正有些疑惑地自己,起身拉着它起身走到她跟前:“傅太太不肯回家,我只好搬来和你一起住。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散?我知道你气,那就哄好你,咱们再一起回家。”
瞬间,酸涩的情绪弥漫开。
秦筝觉得更委屈了推开他转身跑到卧室里。
关门时,眼泪就掉下来了。
吧嗒吧嗒,掉得越来越凶,止都止不住。
然后抬手抹泪的时候,就笑了。
终于,他开始主动地,明确地走向自己了。
她去浴室里收拾好自己,出来后见没有一点动静,不禁皱眉。
哼!就动动嘴哄她吗?连行动都没有。
可能因为傅思衡没有哄人的经验……但真爱一个人,不应该无师自通吗?
她又何尝哄过人呢!还不是遇到他什么都会了!
突然,秦筝又觉得气闷。
但还是迈步往门前靠了靠。
好像有隐隐约约的乐声。
她抬手开门,只见厅里飘起了洋洋洒洒的雪花。
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在房顶安置了仿雪机。
厅地上铺了白绒绒的软地毯,像被大雪染白的大地,地毯上有以电维持燃烧的“篝火”,“篝火”旁边摆着小木桌,桌上摆着名贵的红酒,地毯上散落有致地放着仿真的麋鹿,小松鼠,小兔子……
仿佛置身于梦幻美丽的童话世界。
然后传来了悦耳的钢琴曲,是班得瑞的Snowdream。
她走出卧室,傅思衡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跳跃在黑白琴键之间,优美的旋律自指间飞出,环绕在她身侧,充斥于整个房间,每个角落……
曲终,傅思衡起身,对着秦筝弯腰鞠躬:“秦筝女士,还满意吗?”
秦筝忍住心里的雀跃,抬手压了压:“再来一曲。”
“傅太太一起。”傅思抬起手,秦筝的手落在了他掌心。
温度传递,拉近了两颗跳动的心。
没有语言交流,两双手落于黑白琴键上,弹奏的是同一首曲子:《梁祝》。
悦耳动听,沁人腑肺的乐声环绕两人之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曲落。
四目相对,眼眸里都是彼此的倒影,缠着炽热和情意。
情不自禁,靠近,拥吻。
拉开距离后,傅思衡将秦筝抱起来,做到了地毯上的小桌旁。
秦筝单手托腮,看着红润的LaRomaneeconti红酒自傅思衡好看修长的手中汩汩而下,落于晶莹剔透的红酒杯。
她突然想到自己获得第三个影后时,傅思衡帮她办的庆功宴。
接过傅思衡递来的红酒杯时不禁脱口而出:“傅思衡,如果那天我到12点没有去呢?”
傅思衡动作微顿,然后继续碰杯的动作:“傅太太,没有如果。”
“可我想要一个如果。”她想如果五年前自己没有迟到,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那就会有下一个12点。”傅思衡侵身靠近,吻她眉心:“秦筝,你注定是我的,逃不掉的。”
秦筝心下微动,突然就想起上次在病房里谈起接近她的男人图谋不轨时他说他也不例外,当时话赶话,她没在意。
而如今回想起来,他是有几分认真的,于是她试探问道:“傅思衡,你是有目的接近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