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性子软弱,楚王没什么野心,周王更只喜钻研医道。

    只有青州的齐王朱榑。

    虽有战功,却性格骄纵、自大,还喜欢召养刺和江湖方术之士,以护卫兵守青州城,筑墙以禁止出入,俨然有在青州偏安一隅之态势——是最好忽悠的人选。

    欲望会让人冲昏头脑。

    以万人之上的至尊皇权诱之,可得。

    “哈哈哈哈!!好!你做的很好!”周德兴大喜道,“到时候让齐王的人潜入应天府,趁着朱允熥的登基大典,东宫的守备会挪走一些人手,把二殿下抢出来!”

    “登基大典的第一步是要先去钟山祭天地,告祖宗,万民观礼,当着天下万民的面,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你也准备好我们在应天府所有的人手,把水搅浑了之后,立刻浑水摸鱼地带着二殿下走水路去福建,皇位我们现在是够不到了,脱身才是我们的目标。”

    周德兴对着那劲装男子吩咐道。

    至于什么齐王朱榑……还是谁谁谁,随他们打破头去。

    劲装男子抱拳点头:“是!”

    周德兴端起茶杯缓缓抿了一口茶,看着外面目光微眯:“剩下的,就是袁泰了。”

    然而。

    下一刻。

    却听到外面响起一阵阵喧嚣之声。

    “哎哟!干嘛?你们这是做什么?这里可是江夏侯府上,你们岂可随意闯入!?”

    “大胆!反了!你们真是反了!”

    “啊——放……放开我!放开我!!”

    “老爷……”

    “……”

    外面的喧嚣之声越传越近,府中上下仿佛一片鸡犬不宁,到处都充斥着呼喊声、东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等等。

    厅堂之内。

    正在议事的周德兴三人脸色一变。

    “管家,发生了什么?”周德兴指着外面,神色凝重,有些紧张地问道。

    管家和劲装男子对视了一眼,不解摇头。

    不过很快,就有一批身穿飞鱼服、腰间佩戴着绣春刀的魁梧男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正是宋忠。

    周德兴脸色一变,拍桌而起,呵斥道:“宋忠!你们这是干什么!?”

    宋忠面色冰冷,言简意赅地道:“奉陛下之令,抓人。”

    周德兴故作镇定,怒然一甩袖袍厉声叱道:“即便是大行陛下抓人,也讲究个缘由,当今陛下不能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锦衣卫来本侯府上闹得鸡飞狗跳吧?”

    宋忠冷笑一声:“自然是有缘由的。”

    “江夏侯周德兴之子周骥。”

    “在大行陛下丧期、太子殿下丧期之内,不仅不务正业、玩忽职守,还与宫中的宫女秽乱宫闱!”

    “被发现之时,至少有十数宫女太监目睹,合宫都瞧见了,铁证如山!陛下有令,江夏侯府一门,满门抄斩!”

    “什……什么?!”周德兴当场懵了,一颗心仿佛沉入了深渊之下,几乎要停止跳动。

    私通宫女,秽乱宫闱??

    难怪周骥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宋忠的这一番说法说出口,周德兴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他儿子干得出来这事儿!

    “蠢货!蠢货啊!!”周德兴一屁股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眸子里露出阵阵绝望和不甘之色……

    朱允熥不会放过他,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这几天才殚精竭虑地筹谋许多,求的不是把朱允炆扶上大位,而是浑水摸鱼脱身跑路。

    眼瞅着把齐王忽悠了过来。

    眼瞅着袁泰那一波喷子在朝堂上吃了蓝玉一党人的瘪,颇有争取过来的机会。

    结果周骥居然出了这档子事!

    完了!

    全完了!

    “江夏侯,走吧。”宋忠面色冰冷地看着周德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