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令姜家上下都振奋了起来!苏氏一咕噜地从床上爬起来,激动地说:“好!好!这杀千刀的终于捉到了,该死!该死!”
高逵当然该死,审问清楚之后就被收入死牢,只待和其他被捕的逆党一起,等待秋后处死。
只是高逵在堂上高喊的一些话,令苏家上下都被人议论纷纷。原来高逵说他之所以杀死妻子、带人袭击、抢劫岳母一家,是因为岳母害了他!苏家找人废了他!一个男人,不能人道,这是何等的深仇大恨、奇耻大辱?他必要报复苏氏母女,杀了她们才解恨!
苏氏听了这样的话,呆了半晌。她一辈子自恃聪明、凶悍,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唯一的一件,就是替女儿出头,废了高逵。没想到就这一件事,就害了女儿的性命!
莫非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
深深的自责和惶恐,让她苏氏从一个精明利索的中年妇女,一下子变成一个呆滞迟钝的老妇人,头发都在一夜之间全白了。
姜丰没想到姐姐的死会对母亲造成这么大的打击,他记忆中母亲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姜玉没出阁的时候,也常常受她的责骂。
但是女儿死了,她又这样伤心……唉,到底是当娘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娘,你还有我呢,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姜丰安慰着:“娘,你要保重身体,还要等着看儿子中进士,做诰命夫人呢!姐姐也不希望看到娘这样的伤心的。”
苏氏听到“进士”二字,眼珠转了转,似乎有了些精神,看着姜丰的眼神,却是一会儿温柔、一会儿陌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才说:“好……娘不伤心了……我儿好好读书,不要耽误了功课。”
姜丰尽可能地多陪着母亲和妻子,见母亲和妻子的身体都渐渐好了起来,才告别了舅舅一家,举家搬到府城去。
找房子的事不是易事,幸好有王管事仗义,听说姜丰要买房子,给他介绍了一个中人,然后顺利地买下了眼前的房子。
房子不大,好处是距离府学近,就隔着一条巷子,也算是“学区房”了,周围住的都是读书人,比较清静,将来若是考中秀才,自己去上学也方便。
苏氏和熊楚楚走进来一看,院子小小的,和乡下当然是不能比,但是也齐齐整整,堂屋、正房、厢房一应俱全,住下他们一家四口是够的。
后面有个门,开门进去就是灶间和柴房,角落里还有两个小房子,可以养禽畜。
在这里,安居乐业是可以的。
旁边的屋子里堆着从老家搬来的东西,除了书籍被收拾好了之外,其他衣服被褥、锅碗瓢盆都散落着。
苏氏抬头看了看房梁和柱子,点了点头:“这房子虽小,用料却不错,要不少钱吧?”
“连着家具,花了一百两了。不过我这些时日又写了一些稿,换了一笔稿费,家里用度是足的,娘别担心。”姜丰答道。
苏氏听了,感叹了一回府城房价贵,又咬牙切齿地骂了杀千刀的劫匪和落井下石的族人,才愤愤地去收拾东西了。
姜丰看着母亲骂人,倒松了口气。母亲还能有精神、有火气骂人就好,他最怕的是母亲像前段时间一样,死气沉沉的。
熊楚楚和小姜媛也跟着苏氏一起,里里外外的收拾着,忙了小半天,把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也像个家的样子了。
苏氏住了和堂屋相连的暗房,姜丰和熊楚楚住了东厢房,把姜媛安顿在西厢房。她今年也有六岁了,该自己睡了。
姜丰前些日子,已拿了宗族里的脱籍文书和这里房子的房契,到府衙里办了落户手续,从此他这一支就是衡川府姜氏,和小竹村分宗了。这样也好,抛开小竹村的种种晦气事,重新开始。
今日趁着新屋进宅,怎么样,也该整治一桌子好菜,一家子开心、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