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心里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耐着性子回到书房。
王妃紧随其后,把证人张月和挖出来的证物放到案桌上。
那是个巴掌大的破旧小木盒子,做工粗糙。盒子里摆放着一个小小的木头人。
木头人造型诡异,心口刻着李元景三个字,字下刻着他的生辰八字。
木头人的背后,刻着沈薇的名字,名字下是她的生辰八字。名字都沾了暗红的血,两个名字之间,用两条红色丝线紧紧缠绕,瞧上去古怪离奇。
燕王拿起那小小的木头人,他认出那歪歪扭扭的字迹,是沈薇的字!
张月扑通跪下,努力刷自己的存在感:“回王爷,妾身偶然发现这只木头人,妾身担忧王爷的安危,不敢隐瞒,才向王妃揭穿沈薇的恶行。”
她仰起头,眼巴巴地望着燕王,希望燕王能记住她的脸。张月相信,凭借自己清丽脱俗的外貌,她很快能获得燕王的专宠。
可看到燕王手里的木头人时,张月表情古怪——这木头人,好像和她放进盒子的木头人不一样的!
为了诬陷沈薇,张月私下随便刻了一个木头人,上面刻着燕王的名字,以及一些邪恶的诅咒之言。
可燕王手里的木头人,似乎和她雕刻的木头人完全不同。心口为何会有血迹?哪来的红线?哪来的生辰八字?
燕王俊脸发寒,这歪歪扭扭的字体,绝对是沈薇一笔一划刻上去的。
燕王心脏闷闷的痛,扪心自问,他对待沈薇不薄。
他喜欢沈薇曼妙诱人的身体,喜欢沈薇无微不至的关爱,喜欢沈薇身上的鲜活气息。沈薇遭遇闹鬼风波,他第一时间为沈薇换了宅子。
可,这女人竟私下诅咒他!
难道,沈薇一直在欺骗他?沈薇表现出来的深情厚爱,全都是伪装?
“去琉璃阁。”燕王脸色沉下来,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他大步朝琉璃阁的方向走去。
张月目送燕王离去的高大背影,暗中松了口气,随即沾沾自喜地想,属于她张月的盛宠日子终于要来了。
...
燕王来到琉璃阁,满脸怒气地闯进沈薇的寝殿里。
沈薇正在案桌边练字,一笔一划认真地描摹《春日宴》,神情专注,侧脸白皙美丽。
听见门口的动静,沈薇欢喜地抬起头:“王爷,您回来了!”
燕王阴沉沉地走到案桌边,拽起案桌上的宣纸查看。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沈薇写了好几份,字迹依然不工整,但看得出进步。燕王攥紧宣纸,把那只装有木头人的盒子,“砰”地扔到案桌上。
盒子敞开,那只造型古怪的木头人露出来。
沈薇俏脸浮出惊愕。
燕王冷冷盯着沈薇,墨一样的眸子里,满是愤怒和不甘。
他抓住沈薇纤细的手腕,一字一句质问:“沈薇,本王待你不薄,为何要诅咒本王?”
沈薇俏脸呆滞,仿佛听到什么离谱的天方夜谭。她明亮的眼眸浮出泪水,结结巴巴道:“不...不是这样的...”
燕王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脏没由来得一阵闷痛,燕王问:“这木头人上的字迹,是你刻的,难道你还想否认?”
沈薇的字,独具一格。
又丑又怪,别人模仿不来。
沈薇眼里划过委屈,晶莹的泪水簌簌落下,哽咽道:“这字迹,是妾身亲自刻的...可,可事情不是那样的...”
听到沈薇亲口承认,燕王心里涌起密密麻麻的痛楚。
他本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一朵独属于他的解语花。可没想到,这朵解语花竟然暗中带刺,恶毒又虚伪。
燕王怒火中烧:“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沈薇,你对本王表现出来的情谊,可有一分是真的?”
沈薇杏眼瞪圆。
似乎没想到燕王会怀疑她的爱,她脾气也瞬间上来了,头一回对燕王发起小脾气:“王爷,您竟然怀疑妾身对你的情?你...你太过分了!”
豆大的眼泪簌簌落下,沈薇似乎难过到极点,她负气地转过身,趴在桌子上抽泣。
燕王心里更加恼火。
这女人,做错了事,居然还敢对他发脾气!
“来人,封锁琉璃阁,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沈氏迈出半步!”燕王磨牙,换做其他侍妾,犯下如此滔天的罪行,早就被他赐白绫。
可沈薇...
燕王虽然气恼,但实在舍不得杀她。王府后宅一潭死水,好不容易出来一个得他心意的女子,他下不了死手。
“你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来找本王认罪!”燕王撂下狠话,拂袖离开。
身后传来沈薇委屈的哭声,燕王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沈薇小脸苍白,被委屈的泪水打湿,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落下来,打湿了桌上的宣纸。
模样很是可怜。
燕王压住心疼,冷冷拂袖离去。
他前脚刚出琉璃阁,屋子里的沈薇眼泪瞬间停止。白皙手指划过眼角,抹去渗出来的泪水。
沈薇打了个哈欠,揉揉被燕王捏痛的手腕,问走进来的容嬷嬷:“和富贵公公说过了吗?”
容嬷嬷递来一杯热茶,笑道:“主子放心,富贵公公很喜欢那款鼻烟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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