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你这么牛逼,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是刘弘毅最想要和谭德喜说的一句话。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谭德喜抵达研究所的第二天,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一遍。
这么大一个科研项目,哪怕就算是前期的理论工作,段为民也不可能完全依赖谭德喜这个身体瘦弱的“老头子”和一个十六岁的高二学生。
所以次日上午,老段就给谭德喜送了几位助手过来。
都是目前科研所里数理化基础比较扎实的,也有一些武器设计的经验。
这些年科研所一大批经验丰富的老研究员和工程师,目前都星散各地,一时半会压根就召集不回来。
得亏老段是个能耐人,苦苦维持着科研所的局面,勉强还保持着最低水准的正常运作。
但给谭德喜送过来的这几位助手,实实在在也是在矬子里拔将军了。
段为民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老同学,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们科研所现在也没剩下多少人了,就是个空架子……这几个,是近几年分配过来的新同志,没办法,我自己带他们呢,你将就一点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谭德喜打断了。
“你自己带的?”
老头儿眼睛后边闪烁着狐疑的目光,可见完全信不过段为民的水平。
老段就很尴尬。
在学校的时候,他的成绩也不差,但这么多年,他都在搞行政,学术上确实就没花太大的功夫。要不是科研所青黄不接,他堂堂一个副军级所主任,也不至于亲自上阵带新人啊。
结果现在直接就被谭德喜鄙视了。
得亏谭德喜多少还给他一点面子,没有说出更加难听的话来。
“我不管你们是谁的学生,既然到了我这里,那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我出题,你们考试。根据你们的考试成绩,再决定给你们分配任务。”
老头儿随即板着脸对四位新助手说道。
新助手们都有些紧张。
来之前,段主任就跟他们反复交代过,谭总工脾气不好,在学术研究上更是一丝不苟,所以大家在谭总工面前,一定要谦虚谨慎,绝对不能翘尾巴。
现在一见面,果然如此。
老头儿岂止是脾气不好,简直就是“古怪”!
连在所里威望极高的段主任,在他面前都紧张得很。
“刘弘毅,把黑板搬过来,给他们发纸笔!”
老头儿随即下达了命令。
“好的,老师。”
刘弘毅急忙按照老头儿的吩咐,将一切准备妥当。
老头儿二话不说,就在黑板上写了一个方程式,然后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板着脸说道:“开始,给你们十五分钟的时间!”
看着那个复杂无比的方程式,别人且不说,段主任就开始冒冷汗。
就算让他亲自来解,那也得费老鼻子劲。
反正十五分钟肯定是不够的。
几名助手不敢怠慢,立即开始动笔解题。
但真正动笔的,其实只有一个人,其余三位,就是拿起纸笔做了个样子,把方程式在草稿纸上抄下来,写了个“解”字,就没有下文了。
一个个双眉紧蹙,冥思苦想。
已经开始动笔的那个人,大约二十几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胡子拉碴,虽然穿着新军装,但明显有段时间没洗过了。可见在生活上也是个不修边幅的人。
刘弘毅记得,刚才段为民介绍的时候,说他叫张成海。
张成海一开始的时候解得很快,但写到一半,速度就慢了下来,显然推理的步骤遇到困难了。
谭德喜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开始翻译资料。
科研所交给他的那些外文资料,有些乱。
不但有英文资料,还有法文,德文,俄文资料。
大多数都是从国外公开发表的专业期刊上抄录下来的。
这也是各国比较流行的一种收集最新科技信息的模式。现阶段,我国的外部环境实在是糟糕至于极点,几乎所有科学技术比较发达的国家,都对我国实行技术封锁,获得最新技术的途径,少之又少。
能够在国外专业期刊上公开发表的论文,肯定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真正的最新军事科技,人家自然不会公开发表出来。
饶是如此,对于国内很多科研机构而言,这样的资料依旧是极其宝贵的。
国内刚开始研究核潜艇的时候,全部的资料就是几张某大国核潜艇的照片,还有一个从国外带回来的核潜艇模型,在玩具商店买到的。
就这么一个玩具模型,国内的研究团队拿到之后,也是如获至宝,上至总师,下到普通研究人员,拿在手里反复研究,爱不释手。
俄文资料,段为民能找到翻译人员。
英文资料,现在有刘弘毅可以帮忙翻译,但法文和德文,谭德喜就找不到帮手了,只能自己亲自上阵。
其实刘弘毅也可以帮忙的。
只是他还没想好“借口”。
楚州一中有个英语老师能教他专业英语,已经很离谱了好吧。
你要是敢对老谭头说,那个英语老师还能教法文和德文,并且教出来的十六岁学生,专业水平比谭德喜还高,信不信老谭头立马让段为民去楚州一中把那个英语老师给借调过来?
到时候,刘弘毅非得“原形毕露”不可。
说,你来地球的目的是什么?
谭德喜一心二用,一边翻译资料一边掐着时间,十五分钟一到,立马叫停。
结果收回来半张答卷。
张成海答了一半。
其他三人,压根就没下笔。
谭德喜看了段为民一眼,段主任尴尬得额头冷汗一层层的。
“刘弘毅,你把这道题解给他们看一下。”
谭德喜冷着脸说道。
“好的,老师。”
刘弘毅一句多话都没有,直接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答题。
片刻之后,就完成了。
然后放下粉笔,规规矩矩站在旁边,等谭德喜示下。
这当儿,他多说一个字都是不妥的。
“看到没有,五分钟!”
谭德喜哼了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