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楚烟的声音,香怡和香兰都怨怪的看了香卉一眼,这才应声进了屋。
如今天气很冷,这宅子又是临时的没有地龙,只有角落里放着的几盆炭火,为了通风窗户还露着一丝缝,不然的话,楚烟也不可能被吵醒。
她躺在床上半点也不想动,好不容易焐热的被窝,约莫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这会儿她脑袋里一跳一跳的胀痛。
香怡四人进来之后,齐齐朝她请罪。
楚烟其实不是个好脾气的主,这会儿纯纯是压着火气,扫了四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满是泪痕的香卉脸上。
她皱了眉,有些烦躁的道:“又怎么了?”
一个又字,将她的不耐表露无疑,就连香卉,一时也不敢开口。
楚烟看了看四人,语气重了些:“在外面哭哭嚷嚷的,这会儿就没话了?说不说?不说的话,这事儿以后就一个字都不许提!”
香卉闻言顿时有些急了,连忙朝香檀看去,指着她如同从前许多次一般,替她出头先开口。
然而这一次,香檀仿佛没看见她的眼神一般,垂着眼眸不说话。
香兰也没吭声,其实做为一个丫鬟,首先第一件事儿是考虑到小姐的名声,隐忍不发。而不是如同香卉一般,哭着嚷嚷还发髻散乱,衣衫不整的一路跑回来,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
而香怡,面上有些愤愤,心头也很恼,她相信陛下的为人,也相信简一的为人,在她看来,这纯纯就是陷害!
但大家都不出声,她也不敢开口,只脸色不好的杵着。
香卉等了片刻,都没等到有人开口,眼看着楚烟越来越不耐,似有真不打算再过问的模样,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开了口:“小姐,奴婢……奴婢被人的清白……被人玷污了……”
楚烟闻言神色没有任何波动,平静的好似听到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
她看着跪在地上哭诉的香卉,语声淡淡:“是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烟太平静了,与香卉所料的完全不同,平静的让她心头产生了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
但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也只能依着计划的,哭着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她嘭嘭嘭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痛不欲生的道:“求小姐给奴婢做主!”
楚烟静静的听完,看着她叩首在地,久久不曾开口。
香檀、香兰和香怡,都察觉出不对劲来。
小姐她太平静了。
而且她看着香卉的眼神,太过冷漠,与从前的温情全然不同。
三人心头皆是一颤,齐齐低了头不敢开口。
香卉趴在地上,久久没有等到楚烟出生,心头越来越忐忑。
她不停的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当时有人瞧见,即便寻人来对峙,也只会是如她所说的那般。
小姐一向对她们极好,而且她们与小姐一道长大,谁都知道,小姐是将她们当成姐妹来看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小姐一定会为她做主的!
这般安慰了自己半晌,香卉的心终于平静了些,她又哭着道:“小姐,求你给奴婢做主。”
听得这话,楚烟无声笑了。
她坐起身来,香兰和香檀见状,连忙过去,一个扶她起身,一个拿起衣衫披在了她身上。
楚烟坐在床上,拢了拢外衫,看着匍匐在地的香卉,缓缓开口道:“行,我替你做主。”
香卉闻言一喜,连忙又磕了个头:“奴婢叩谢小姐!”
楚烟看着她,轻启薄唇缓缓开口:“香兰、香怡!”
香兰和香怡闻言一震,连忙道:“奴婢在!”
楚烟冷声道:“将她拖去简将军的院子里跪着,掌嘴二十,通知简将军、来福,以及众人前来观刑!”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了。
尤其是香卉,更是猛然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楚烟冷了眉眼,开口道:“拖下去!”
香怡和香兰回了神,连忙应了一声是,伸手就去拽香卉。
香卉顿时激烈挣扎起来,哭喊着道:“小姐!是简将军辱了奴婢的清白,是他辱了奴婢!您怎么能处置奴婢呢?!”
楚烟冷眼看着她,没说话。
香兰与香怡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拖,香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挣脱开来,跪走两步来到楚烟床前,哭喊着道:“小姐!是奴婢受辱了啊!奴婢五岁就来到您身边,随着您一道长大,您怎么能这般待奴婢呢?!”
香兰与香怡又来拽她,香卉死死扒着床边,一边挣扎一边哭喊:“小姐,是奴婢受辱了!是奴婢受辱了啊!您怎么能这般待奴婢呢?!”
楚烟挥了挥手让香兰和香怡退下,而后冷冷的看着香卉,淡淡开口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这般待你么?既然如此,我便同你说个明白。”
“其一,你说是简一辱了你,趁着你递食盒之际,一把将你拉入怀中。但我问你,若是他强迫,为何先前直接赶你走?”
“其二,你说你猝不及防,可自打你知晓那晚是他与你发生口角之后,特意回去梳了发髻补了妆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又是为何?”
香卉忙不迭的辩解道:“奴婢……奴婢只是想着要道歉,得正式些。”
楚烟闻言轻嗤一声,并未接她的话,而是接着道:“其三,你可知晓这里是何处?这里是陛下的临时行宫,到处都住满了人,也藏满了暗卫。简一是暗卫统领出生,刚被封为大将军没多久,他是疯了不要前程,不要脸面,就为了众目睽睽之下非礼你?”
“其四,一个正常的女子,在遭遇此事之后,就算当时回不过神,衣衫凌乱发鬓散乱的跑回来,可这么长时间,也该反应了过来,好歹会整理下仪容,免得被人瞧了笑话。”
“可你呢?这么久了,你还是这般模样,连衣衫的口子都没扣!”
香卉无法反驳,只得哭着开口道:“奴婢真的不是小姐所想的那般,若真是那般做,对奴婢有何好处?他是大将军,即便辱了奴婢,最多也只是不痛不痒的惩罚罢了,奴婢这般除了让他怨恨之外,能得到什么?”
楚烟闻言冷嗤了一声:“你能得到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