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叔,你这样,我都不懂该怎么感谢你,如果不是那个全息眼镜,可能一切都不会开始。”

    “谢啥啊,说谢就生分了”,梁叔说着,不自然地往兜里掏烟,结果摸索了半天,那里面空空如也,他有些期待地看了陈鹿一眼,“老婆,再给我拿点呗。”

    “不是答应了一天不超过2根的吗?”陈鹿姐背过手仰脸看着他。

    “今天情况特殊嘛。”梁叔讪笑着。

    “你少抽点。”

    陈鹿姐从抽屉里摸出半包烟递过去,梁叔从里面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接着说你的事,三年前你离开青训营后,我确实有好好调查过。”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事情的真相即将揭晓,我不免有点紧张。

    “那张禁赛令确实是职业联盟发的不假,可以查到官方文件的编号,但是却不是赛事部门签发的。”

    我听着一愣:“什么意思?”

    “你叔我行走江湖多年,电竞圈多少也有些人脉,我找赛事部门的人打听过,一般这种禁赛令的文件都是由他们发布的,比如说选手出现了违规行为,代打或者假赛一类的,才会受到禁赛处罚。但你的那份禁赛令很特殊,不是赛事部门发布的,理由也很蹊跷,恶意修改游戏数据,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吗?”

    我苦笑:“我也觉得很离奇,修改游戏数据那得多难啊,我又不是黑,只有《神界》游戏运营商那边才有权限吧。”

    “是这个道理,赛事部门的人对这纸禁赛令一无所知,之后好一段时间就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了,一直到七月中旬。我的一个在职业联盟秘书部门工作的朋友告诉我,你的禁赛令是直接由联盟主任办公室签发的,相当于最高级别,根本不需要赛事部门通过。”

    “联盟主任办公室……那不就是张真吗?他当时就是副主席。”

    梁叔摇摇头:“没这么简单,那张禁赛令是主任办公室共同签发的,也就是说需要的当时的两个副主席和一个主席同时签名。”

    “闹的这么大吗……”,我喃喃道,“当初我以为只是张真针对我,没想到是整个主任办公室的决定?”

    “这也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你的申诉信全部石沉大海,职业联盟为了表示重视,所有申诉都是由主任办公室集中统一受理,他们颁发的禁赛令,又怎么会给你翻案的机会呢?”

    我点头:“但是我还是有一点不理解,明明是张真一个人的事,为什么会牵扯到主席和另一个副主席?这两个完全没有必要背锅啊。”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猜测应该是他们之间有共同利益,你发现张真受贿,这件事背后恐怕没这么简单。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的禁赛令可不是一纸文书那么简单,他们是切实找到了你的证据,但是你之前也说了,这事你根本办不到,或者说玩家群体都做不到。”

    “是《神界》游戏运营商?”

    梁实神色复杂地点点头:“只有这一种可能性,再说了,你当时账号属性异常,所有基础数值都被调到了5倍以上,这也太显眼了,系统一检测就出来了。你这么聪明的人也应该能够理解,如果要修改,我上调个5%、10%自己爽爽还行,调高500%,那不是等着给抓吗?”

    听着梁叔的话,我漠然地摇摇头:“对方如此手眼通天,确实没办法,不仅有最高官方给出的禁赛令,还在运营商中找人修改了数据,从程序到证据毫无纰漏。”

    “所以我倒是更加好奇了,张真他到底想隐藏什么,受贿固然已经是犯罪了,但是不至于让整个主任办公室都来保他啊。”

    “也怪我当时太年轻了,什么证据都没留下来,连备份都没有,我再怎么强调,空口无凭很难让人信服。”

    “不是你的错,张真那么大年纪的老油子,你当时就一小孩能对付得了他吗?他肯定是怕日后万一事情败露,抢先彻底把你逐出职业赛场。”33�0�5qxs�0�2.�0�4�0�2m

    陈鹿姐在旁边听着,插话说道:“这件事我怎么一无所知呢?”

    “姐,你那两周在主持职业联赛总决赛呢,根本不在青训营里,而且这事我也没和太多人讲,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知道。毕竟禁赛令颁布在先,证据确凿,我这时候大肆宣扬张真受贿的言论谁会相信呢,反而会显得更加不光彩。”

    梁叔神色凝重了起来:“这事真的不简单,我还想再追查呢,结果我那赛事部门的朋友就劝我停手,和我说这里水很深。我不知道他说的水很深是什么意思,然后一周后官方就宣布青训营解体了,刚好合同到期,一切都太巧合了。”

    “但是事到如今,三年前的事,就算存在真相也早已石沉大海了。时间跨度太久远,找不到证据,想要翻案太难了,何况这次的对手是手眼通天。”

    梁叔坚定地摇摇头,正色道:“公道就是公道,迟早有一天会沉冤昭雪的,而且现在是《国度》,《神界》的那批人也就当时的联盟主席黄桂章还在位,等下个月夏季联赛开幕了,我再去找人问问禁赛令的事,说不定那玩意都不能延续到《国度》。”

    “我觉得你们的思考方向错了”,陈鹿姐出声说道,“你们想,是先有的张真受贿被竹子发现,然后才出现了被颁发禁赛令。先不说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因果关系,要解除禁赛令最根本的方法,就是证明当时恶意修改数据的证据是伪造的,先解除禁赛令,然后再去考虑张真的问题。”

    “姐说的有道理,但是《神界》运营商那边,我也不认识什么人啊。”

    我认识的唯一和游戏运营商相关的人只有卜兰歌。《国度》和《神界》的项目组尽管有很大一部分人员重合,但卜兰歌却是从《国度》立项后才加入的。

    “我也够呛”,梁叔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说找个战队教练、职业选手什么的轻而易举,运营商那边就麻烦了,那帮人当时经常因为我研究出了一个战术打法,颠覆了游戏平衡,连夜修改职业数据,估计没少加班,不恨我就不错了。”

    陈鹿姐把围裙卸下,挂在椅背上:“看来还得靠我,我以前做主持人的时候,可没少和运营商打交道。”

    “老婆,你有这么大能量,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呢?”梁叔抬了抬眼角,略显诧异。

    陈鹿姐忿忿不平:“好啊,一直把我当作花瓶。这么令人义愤填膺的事,我必须出一份力,肯定得还竹子清白啊。”

    “姐……你真好……”

    “小兔崽子,怎么你叔帮你的时候,你不是这个表现呢?”

    “梁叔,你看着确实不如陈鹿姐靠谱。”

    “算了算了……这种和舞文弄墨相关的事情我确实不擅长,这个程序那个程序,这个文件那个文件,听着都头大。”

    陈鹿姐露出得胜的微笑,随后看向我说道:“竹子,但是这个事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毕竟《神界》停服后,项目组差不多都解散了,想要找到有关人员,并且定位到三年前的数据可能没那么容易。”

    我挥手示意并不大碍:“不着急,三年都等过来了,从长计议吧。”

    “就是,你让这小子再练练了,现在给他把禁赛令解了,他也没本事上赛场。”

    “梁叔……你这么说挺打击人的。”

    “不提了,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思索了一下:“昨天刚在《国度》转职回了轻剑士,最近就练习找找手感吧,毕竟《神界》和《国度》的轻剑在技能组合上还是有一些差别的,尤其是前摇和后摇的时间节点。”

    “嗯,确实是,熟能生巧的工作,只能靠自己不断重复来感知。”

    “而且明年高校联赛就开幕了,我现在不是在临江的风铃大学读书吗,我答应替电竞社参加明年的高校联赛。”

    梁叔若有所思:“虽然高校联赛的强度不怎么样,也算是个不错的锻炼舞台,毕竟赛制和正规联赛是一样的,如果你以后还打算回到职业赛场,提前适应过度确实是必要的。”

    我点头:“那我就试试吧,说实话,这也算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登上比赛舞台。”

    梁叔瞥了我一眼:“试试怎么行,有点出息没有,拿个全国冠军奖杯回来见我。”

    “梁叔,我学校以前省赛64强都没有的水平,你这直接让我拿全国冠军……”

    “全国冠军怎么啦,都是堆大学生,你2023届青训科班出身的,到这里不是降维打击?”

    “不是你以前告诉我,竞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也要看队友的发挥。”

    “嘿,你倒挺会活学活用……”

    正说着,陈鹿姐笑着打断道:“好啦,竹子,你真要重返职业赛场的话,高校联赛也是一个很好的途径。除了青训之外,各个职业战队每年都会从高校联赛、城市争霸赛等高级别赛事中挑选有天赋的选手,加入战队作为后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