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杀意的箭,让吴提觉得十分好奇。
但看到白漪初那目眦欲裂,切齿痛恨的样子,吴提忽然明白了。
侮辱,有时候比刀剑更伤人。
望着城墙上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的女子,吴提唇角挂起冷笑:“淇王妃,你的箭法真烂,要不本王教你?”
“好啊!”虞清欢爽快答应,纵身一跃跳下了城墙,俏生生地站在吴提的马前,“二王子打算如何教我?”
吴提大笑:“淇王妃真是厉害!竟敢只身来见本王,你就不担心,本王会将你掳走吗?”
“那你试试!”虞清欢扔下弓箭,抽出匕首,快如闪电般疾射而出,瞬间攻向吴提。
“小小女子,不自量力!”吴提冷哼一声,竟没有抽剑应对,只是微微侧身,想躲过虞清欢的攻击。
直到——
直到虞清欢的匕首,擦过他的胸膛,绕过他的身体,用力扎进他大腿时,他彻底震惊了。
“小小女子,能奈你何?”虞清欢在他耳边戏谑一笑,迅速抽出匕首,施展轻功飞向城墙。
一道白影闪过,明珠也跃到了她的肩上。
她迅速抓住杨迁投下来的绳子,身轻如雁,几个闪回之间,便被杨迁给拉到了城墙之上,躲过一波箭雨。
吴提回眸,只见白漪初七窍流血,嘴唇发黑,已然气绝身亡。
就在虞清欢抽出匕首攻击吴提,绕到吴提身后时,明珠从她袖中掠出,趁大家的注意力被虞清欢刺杀吴提的动作吸引,轻松咬断了白漪初的脖子。
只可怜白漪初,到死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眼睛仍然愤恨地盯着虞清欢的方向。
何必呢?
天下第一美人,高贵的出身,若她不自视过高,妄图搅乱天下,她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好好享受父兄带给她的荣华富贵,找一个安分的人,老老实实过完这一生不行么?
非要叛国通敌,最后死异乡。
白漪初生前美得轰轰烈烈,死时却悄无声息,就像一朵已经枯萎的花,陨落在烂泥里,没有怜惜,孤独地归于尘土。
虞清欢慢条斯理地擦去匕首上的血,高声吩咐:“放箭!”
万箭齐发,瞬间有人被利箭刺破心脏。
吴提王子总算回味过来,原来淇王妃的目标由始至终都是白漪初,她不了解自己的身手,所以才故意用蹩脚的箭术针对白漪初,目的是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轻视于她,放松警惕,从而创造出把白漪初杀死的机会!
只可惜,自己却没有听白漪初劝告,不把虞清欢放在眼里,结果却被自己向来看不起的女人几乎刺/穿了大腿,颜面尽失!
箭雨之中,吴提带着对虞清欢的愤怒,在护卫的掩护下,狼狈逃跑。
地上,躺着白漪初和十数具护卫的尸体,秃鹫很快闻腥而来。
“王妃重伤北齐二王子吴提!”
“王妃重伤北齐二王子吴提!”
“……”
城墙上的士兵高声欢呼,士气顿时大振。
然而虞清欢望着吴提策马奔腾,却笑不出来——明明涂了明珠的口水,但为什么他没有中毒?
这二王子,怎么回事?
没错,她的目的的确在于取白漪初的性命,因为白漪初并非泛泛之辈,必定掌握一套关于京城势力关系的信息。
万一她把这些告诉吴提,那对大秦来说,十分不利,所以白漪初一定要死。
虽然她对杀死二王子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但……涂了明珠的毒的匕首,并未对吴提产生任何影响时,她的情绪还是忍不住稍有失落。
“看来这吴提,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杨迁凑过来,随虞清欢一同望向吴提离开的方向。
虞清欢道:“如果是个简单的角色,他就不会想到通过假道士在大秦敛财,如果是个简单的人物,他也不会和白漪初有牵扯。”
“凶悍的北齐人不怕,因为动脑就可以赢过他们,可我们遇到了个有脑子又凶悍的北齐人。方才仗着他轻敌,才能捅他一刀,日后恐怕要靠实力了。”
杨迁道:“也不是没有什么收获,至少白漪初死了,而且我军的士气大振。”
虞清欢道:“烽火燃起,朝廷很快就能接到消息,发兵援助,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不仅要面临北齐人随时攻城的处境,而且也要准备着被朝廷问罪,真是祸不单行。”
杨迁安慰道:“相信卫殊,相信淇王,我们要做的,只是守住归雁城。”
虞清欢点点头:“走,我们绕着归雁城走一圈,看看布防如何,以免有什么遗漏之处,到时候让北齐人有机可乘。”
兄妹二人下了城墙,满地的尸体,众人见怪不怪,冷漠地望着他们被秃鹫啄食。
白漪初也不例外……
生前如何,死了也只是具枯骨烂肉?
有什么了不起?
还真是平淡的死法啊,太轻易,太简单了。
但对白漪初来说,一定是死后投胎十八次都忘不了的侮辱。
因为太过平淡的死法,配不上如此高傲的她啊!
狼烟起,雍州驿站立即八百里加急,将塘报送往京城。
从归雁城至玉京,马不停蹄只需五日,而这天/朝会之时,写着归雁城狼烟四起的塘报,递到了嘉佑帝面前。
“报——信使带来北疆八百里加急塘报!”
送信的士兵将塘报往王公公面前一递,便累得昏倒在地,被护卫抬了下去。
嘉佑帝扫了一眼塘报,登时气得火冒三丈,把御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上,怒不可遏地道:“北齐蛮子!竟趁人之危,攻我大秦归雁城!”
满朝震惊。
嘉佑帝一拍桌子:“风相,拟旨!着许世勋率领雍州十万大军,前往归雁城支援,入冬前务必结束战斗。”
“兵部何在?”
兵部尚书与兵部侍郎越众而出:“臣在!”
嘉佑帝道:“立即做出军需预算!”
“户部何在?!”
户部尚书与户部侍郎越众而出:“臣在!”
嘉佑帝道:“根据兵部列出的预算,拨出款项,全力支持对北齐用兵!”
户部侍郎,虞谦的二儿子虞寅一跪下哭穷:“陛下,扬州遇灾,国库吃紧,此时北疆又起战事,恐怕……”
一直袖手闭目养神的风相开口了:“吃紧?不会吧……本相怎么记得扬州赈灾一事,国库只出粮,并没有出银子呢!银子哪里去了呢?总不能自己长脚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