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卫国伸手来拉她，“媳妇，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是……”
看着她冷静的目光，面无表情的脸，他将“都是一家人这句话”吞了下去。
她从不认可是一家人的。
陈可秀想了很久，低声说道，“那我们离婚吧。”
转业，不管是什么样的工作，也都意味着，要和邵家的人住在一起。
和他们住在一起的滋味，她已经体会过了，不想再体会了。
邵卫国猛然抓住她的手，脸色紧绷，“为什么？不愿意先回去，那我想办法，又提这个干啥。”
刚刚还浓情蜜意的，咋又蹦出离婚的字眼来了。
陈可秀叹了口气，认真地说道，“说实话，我不喜欢她，更不想伺候她，也不想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在你们家，我就是一个外人。”
邵卫国喉结滑动了下，嗓子发紧，他知道在家的时候，她受了委屈。
可是他觉得，都这么久了，她也没提起过，以为都会过去的。
没想到，她还是耿耿于怀。
“媳妇，我知道我妈有时候我做的很过分，她的心是不坏的。谁都有老的时候，生病的时候。我也不是让你一个人回家照顾她。要是不想先回去，我会想办法的，等转业了再一起回去行不行？”
这么直白的挽留，陈可秀也红了眼眶，可她是自私的人，她只希望自己活得更好。
明知道邵家的一家子，都是什么德行，难道还能看着是火坑，也非得往里跳不成。
她做不到，也不想这么做。
她仰起头，忍住了眼泪，“邵卫国，我、加上你的事业，能把你留住吗？”
邵卫国心头梗塞，迟迟说不出来话来，这让他怎么选？
非要回去，就是违背她的意愿，她一向说得出，做得到。
要是不回去，家里的老娘怎么办？
陈可秀垂下头，径直回去躺下，“随你吧。这一次，我不会妥协，如果没猜错的话，妇联主任的位置会落在我手里。我不想和你的家人耗费青春，天天为了点鸡毛蒜皮闹得不可开交，我要留在院里。”
如果周嫂子说的是真的。
那这么多天，应该是在审批这个工作了，只要文件下来了，不管她是不是家属院的嫂子，她也可以成为部队的一份子。
至少，是有50%的概率的。
有了安稳的地方，她也不必担心没有介绍信以及暂住证还有户口的问题了。
邵卫国明白了，除非他不离开，否则这个婚非离不可。
至于她为什么能成为妇联的主任，他都没功夫想，脑子里乱糟糟的。
接下来，是无声的寂静。
邵卫国见她躺下了，关了灯，躺在她的旁边，侧过身，将她搂在怀里。
陈可秀也没躲，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在他手背上。
她也知道这个选择很难，自问从来不是要别人选择媳妇和妈一起掉在河里，男人会先救谁的人。
可她就是不想和邵母住在一起，再强势，也会受委屈。
正好是这个时机，不如快刀斩乱麻，毕竟机会难得。
黑暗中，邵卫国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再想想，申请也未必能通过。”
他是领导年轻化的标杆，平心而论，做得一直不错，仅仅是回家照顾老娘就要转业的理由，上面也未必肯轻易批下来。
而且，他确实舍不得这个家。
只是又不放下老家，他心里一团乱麻，真的很难抉择。
陈可秀有些惊讶，她以为，邵卫国的选择，一定是坚持回去的。
他是个大孝子啊，哪里舍得亲妈孤苦伶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