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秀现在脑子很慢,她的心思都在腿上,尽量别全部靠他支撑着行走。
只想赶紧去医务室,挂两瓶盐水,她要打针,要退烧。
除了活着,她什么都想不了。
好了就去别的军区,哪怕是远远的看看姥姥她们。
这个破地方,她再也不呆了。
她一直不说话,萧林也没再吵她,通过各种排查,然后送到了医务室。
他没空守着,和军医说了半天好话,然后才回去工作。
就这样,军医还是嘟囔着,“家属院的都往这里送,哪里忙得过来,人手也不增加。”
陈可秀来的路上,被风吹了吹,看起来脸没有那么红了,军医就没往心里去。
抱怨归抱怨,她还是粗暴地给陈可秀夹了体温计。
一看40.2度,就没了话,赶紧给输退烧药。
陈可秀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半梦半醒的,也不知道睡了几觉,这才醒来。
总算没有那么难受了,她自己拿体温计量了量,降了很多,但是还是顽固性地停留在37.4度。
哪怕生病,她还是能产生饿的感觉,放眼望去,也没个认识的人,能替她带点吃的。
看看墙上的时间,已经是三多点了,就算央求了医护人员百忙之中给她打饭,食堂也没东西了。
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闻着消毒水的味道,说不清什么滋味。
怪谁怨谁呢,好像都怪不了。
又熬了两个多小时,邵卫国过来了,拿着饭盒和一个陶瓷缸,里头还有水。
他把东西放在陈可秀面前,看着她苍白的脸,唇起了皮,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陈可秀也没气,端了热水,先喝了一口,然后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不知道他和从哪里弄来的面条,她现在就跟饿死鬼一样的,不想说话,说不了话,只想吃饭。
狼吞虎咽的,邵卫国多少觉得有点心酸,想不起来,她有多久没这么吃饭了。
早上他都没看她,要是看了,是应该能发现她生病的吧。
要不是萧林实在放心不下,说不定后果得多严重。
陈可秀把一饭盒的面条都吃得一干二净,又喝了两口水,打了个饱嗝,“谢谢。”
声音沙哑得厉害,好像是砂纸磨过的。
邵卫国抿抿嘴,想解释也说不出口,问道,“要不要去厕所?”
“不用。”陈可秀摇摇头,要是有需要,她会自己去。
一只手举吊瓶而已,小意思。
邵卫国没再说话,只是在一旁陪着她。
陈可秀也没催促他回去,愿意怎么着,都是他的事,她不想和他说话,哪怕是任何一句。
干脆眼不见心不烦,闭眼睡觉。
她睡了很久,也睡不着,就这么熬着。
接连几天,邵卫国有空的时候,都过来了,两人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她退烧半天没再反复发热,就被军医轰走了。
陈可秀就独自离开,想去萧林家拿包袱,然后去镇上的医院住院。
她要确保自己不会反复,活蹦乱跳再上路。
但是萧林锁了门的,她只好去邵卫国家,在门口的缝隙里掏了钥匙出来,打开门进去。
家里的火,应该从来没有熄灭过,屋里很温暖。
她翻找了下,在柜子里找到了包袱,给萧林和郭嫂子各写了封感谢信,至于邵卫国,她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就不留话了。
她拿了包袱,关门准备离开。
宁嫂子站在门口,“小陈啊,几天没看到你了。”
“嗯,病了。”陈可秀点点头,不想和她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