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湾看着周棠宁，只觉她的声音震耳发聩，半晌，她发得出声音。
尖声叫道：“周棠宁，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不能把我嫁到北胡去！你不能再把我送回那个地狱——”
“不可以！”
她脸色大变，脸上的肌肉扭曲，瞳孔里全是骇色。
她重生回来，抢着嫁给卫廷之，弑杀亲兄，算计生母，就是为了不要回到北胡。
那是她的噩梦——
都过了这么久了，没想到到了现在，周棠宁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周棠宁，你不能这么做，我是卫廷之的妻子，我已经嫁过人了。”
“这样的公主，是不能外嫁和亲的！”她语气急切，声音颤抖，膝盖“砰”地软跪在地。
“不能吗？”周棠宁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北胡礼制别具一格，他们可不会在意这些，你成过亲，生过子，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事，他们不会在意。”
“只要你身上流着李氏皇室的血就可以。”
“李玉湾，恭喜你了！”
李玉湾呆呆地看着周棠宁，此时此刻，她完全意识到，如今的周棠宁，完全有资格，有能力，做任何事情。
“周棠宁，不，皇后娘娘，我求求您了，您别送我去北胡，您放过我吧。”
“以前的事情，是我错了。”
“是我对不起您，我给您磕头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您现在已经是皇后之尊，我对您来说，就是个一名不值的草芥，就是一个屁，您放了我吧。”
“……”
识银和周围看守的护卫们，顿时目瞪口呆。
这，还是当初那个弑杀太子，囚禁皇后和前皇帝，号令群臣，要登基为女帝的嫡长公主？
简直比京城那些穷巷里的烂人，更没骨气和尊严。
“哼！”周棠宁冷笑一声：“原谅你？那本宫这些年来遭受到的，来自你的折辱和迫害，岂不是白受了？”
她当初真心对待卫家的人，满心满意对待着卫廷之，却因为她，被卫廷之抛弃，被卫家的人践踏。
他们甚至用各种肮脏毒辣的手段对待她。
但凡他们的手段得逞，她不仅万劫不复不说，还会连带整个周氏一族灭亡。
她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三个亲弟弟。
“李玉湾，有仇不报，不是我周棠宁。”
她微笑地看着李玉湾，之前一直没处置她，不过是没找到真正能报复她的机会而已。
北胡与盛朝的战事未了，她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她周棠宁，向来是睚眦必报的。
李玉湾呆呆地仰视着她，她穿着华贵的皇后朝服，容貌绝色，雍容尊贵，像神祀一般。
一副善良普渡众生的模样。
可从她对她的报复手段，她看到了周棠宁的这一面。
消化了片刻，她一咬牙，抓在地面上的手慢慢抓紧，攥成拳头：“可你哪里受委屈了？”
“要不是我，你哪有机会嫁给李长英？”
“如果不是我，你还留在卫家那一方宅院里，最多也只是一个权臣夫人。”
“你怎么能坐上这样的高位，成为皇后之尊？”
“啪！”周棠宁一个耳光甩在她的脸上。
“本宫有今天，不是因为你，和徐皇后，徐家，你们之流的打压欺凌，是本宫自己一路披荆斩棘，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一步。”
“给你脸了？”
“把她带下去梳洗。”周棠宁冷声命令，一句废话都不想再跟她说。
识银把锁链打开，两个奴婢上前，把人扶起来。
见她不走，识银催促了句：“五公主，请吧。”
李玉湾呆了片刻，双手突然攥成拳头，猛地向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砰！”一声响，她顺着柱子倒坐在地，额头破开，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