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娘，话也不能这么说，是小周氏求旨和离的。”
“小周氏人美心善，有能力，又有娘家做依靠，和离了，是脱离苦海吧。”
老大娘听得一顿，这世道，女子和离的少。
但在她的眼中，和休妻，差别也不是很大，无疑都是绝了女子的后路。
脱离苦海——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阿弥陀佛，佛主保佑小周氏——”
“当初我女儿也求着让婆家休了她，如果真休了，她是不是就不会去寻死？”
“如果她真被休了，我的孙女，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死？”
“天，我都做了些什么？”
“……”
老大娘变得神神叨叨，都有点魔怔了。
英王看到周棠宁，向她走来，深邃的眸子透着温暖的光色，满目的关心和心疼，从眸子里溢出来。
两人往厅堂边的暗窗下走去，站在窗前。
外面夕阳投下的窗墙阴影，罩在两人的身上。
英王低声问道：“老太爷那边，情况如何了？”
“已经稳住了，暂无性命之忧。”
“本王已经差人去找药，日后，必让他把身体养回来，保他老人家长命百岁。”
周棠宁心头一软，眼眶都有点红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懂她心中所想，求她心中所求，都不需要她说一个字。
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谢殿下。”周棠宁道了声谢。
她知道很难，但若他能帮到，她会从其他方面还他。
他要登上那个位置，她能帮到的，也很多。
“别担心了，嗯？”英王的目光落在她眉眼间的那些戾色上。
她对祖父的担忧和心痛，变成了冷静和报复。
英王说着，指尖动了动，想要去抚抚她的眉眼，但是这种碰触，于礼不合。
周棠宁对他笑笑：“不担心。”
英王又说道：“上午我飞鸽传书到平阴，那边的人，把老大娘送过来的。”
“虽然卫家派人来说分了家，卫天宝的事，他们只会大义灭亲。”
“不过我找了人，在朝中参卫廷之和卫老将军一本，他的晋封不会太高。”
周棠宁不由眯了下眸子，想着五公主没能如愿，让卫廷之高封，然后下嫁的样子。
她真的高兴得起来吗？
“叶侯府放高利贷，开赌坊那些，后面牵扯到很多命案，那些人本就是亡命之徒，又被逼到绝境，必会借机反扑。”
“叶侯府这边，你就不用管了。”
“可能会是全族流放。”
周棠宁听着，头皮就有点麻，高利货和赌坊下面反扑，叶侯府会有多惨，她能想象几分。
她向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谁要是碰触了她的底限，她下手比谁都狠。
但是现在听了英王的做法，还是心头发紧。
英王看着她倒吸冷气的样子，头低了些，凑得更近些，柔声道：“是不是觉得本王太残忍了？”
“没有，”周棠宁瑰丽的眉眼间都是情不自禁的笑意：“觉得殿下雷厉风行好手段，让人喜欢。”
“以后，我永远站在殿下的身边，助殿下一臂之力。”
英王看着她，眉眼间都是温柔的喜色。
所爱之人，能懂，能接受自己的阴暗和不堪，这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他又凑过了些，暗哑着声音：
“不要，我不要你只站在我身边，你已要站在我心里了，我要的更多更多——”
男人离得近，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落在周棠宁的脖颈上，有些灼人。
她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攥着往他去。
那是男人强烈的渴望。
对她的渴望——
英王喉结滚了滚，拉开了点距离。
这样对她，实在是太大不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