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羽家距离寿宴举办的地方并没多远,走路也就五分钟,但苏振林非要让苏羽开车,后者也只能遵从。
四个人挤进了车里,后排略有些窄,但苏振林和翟卫芳皆是一脸喜气。
这车在杏花村怎么也算独一份儿了,等会儿下车不得大大长脸?
“回头给你转点钱,你自己买一辆吧。”
苏羽从后视镜看到苏振林那爱不释手的模样,笑着说道。
“我才不会买这么贵的,咱们村里开这车那不是糟蹋么?”
苏振林没好气道,“老林给我打过电话,说你小子挣了挺多钱,开始我都不信,不过既然是他嘴里说出来的,那肯定假不了,我告诉你,有钱也不能乱花,人一辈子财运是有数的,大手大脚霍霍完了,以后怎么办?”
苏羽闻言连连点头,也懒得解释。
他的财运来自系统,哪有什么数?他自己都不知道上限在哪里。
杏花酒楼,门口立着拱门,一派喜气洋洋。
老师名叫谢庆安,已经退休了,苏羽的车开到门口,立马就有不少人围拢了过来。
苏羽几人下了车,他很自然拉起了林可溪的手,打招呼这种事儿自有苏振林和翟卫芳两人应付,他和林可溪跟在后边叫人,耳畔传来尽是夸赞之语,什么老苏家的小子出息了,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之类,林可溪听得捂着嘴笑,苏羽见状赶紧带着她去了里边,再继续下去估计要把主家的风头抢完了。
门外是谢家亲友在迎宾,里边则是谢庆安亲自站在了大厅门口跟人打招呼,苏羽看到那熟悉的地中海发型,顿时咧嘴一笑,带着林可溪便走了过去。
“谢老师,生日快乐。”
忽然有这么一对青年男女出现在眼前,谢庆安一时间愣住了,但紧接着便回过神来,试探问道,“苏羽?林可溪?”
“还好您还记得,要是认不出来,我立马掉头就走。”
苏羽乐道,“今天本来是回家看看,听说您老六十大寿,所以过来蹭顿饭吃。”
“你这小子,还是这么油嘴滑舌。”
谢庆安拍了拍苏羽的肩膀,一脸欣慰,“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你俩都长这么大了,我都差点不敢认。”
套了几句,谢庆安忙着招呼其他人,苏羽便带着林可溪去随份子。
“苏振林家的,随个十万吧。”
到了礼桌前,苏羽笑了笑,“没现金,我扫个码。”
没等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操作完毕,结果不知道是不是酒楼安排的,收款码竟然连上了音响,“VX到账十万元”的声音既清晰又有穿透力,嘈杂的大厅门口瞬间就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
礼桌前坐着的礼房是个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着苏羽,然后又低下头看了看礼簿,大多数人不是六百就是八百,这一下来个十万的,直接给她CPU都要干冒烟了。
“苏羽,你这是干什么,哪有这么随份子的。”
谢庆安闻声而来,将苏羽拉到了一旁。
“一点心意而已,师恩难忘,如果不是您老当年用心教导,我哪能有出息?”
苏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您要是不肯收,我饭都不吃了,立马就走。”
谢庆安无奈,只能由着他,连声称谢。
送了这么份大礼,苏羽和林可溪自然而然被安排到了上座,苏振林和翟卫芳进来得稍晚,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人说起才知道苏羽方才的惊人之举。
“你小子,随我,重情重义,老谢这几年日子的确不怎么好过,能帮他一把也是好事儿。”
苏振林坐到了苏羽身侧,低声说道。
“不会吧,当了几十年老师,退休了应该挺清闲啊。”
苏羽蹙眉道。
“他女儿所托非人,嫁给了一个开工厂的,本以为是青年才俊,结果是个赌棍,本来有上千万的身家,没两三年就败了个精光,那男的还爱喝酒,一言不合就打人,老谢没办法,看不得女儿和外孙受苦,本就没存什么钱,一点退休金也都补贴女儿了。”
苏振林压低了声音悄悄道,“老两口也是可怜,或许办这寿宴也是为了收点人情回来,我上赶着过来随份子,也是想着帮衬一下,就算你不拿那十万,我兜里也准备了两万。”
“这么大日子,没见他女儿和外孙过来?”
苏羽颇有些唏嘘,谢庆安无疑是个好人,他女儿同样挺优秀,大学毕业选择回到家乡,支援家乡的建设,没想到竟然落得这般田地,怪不得都说嫁人等于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选错了人,后半辈子就都搭进去了。
“可能等会儿会来吧。”
苏振林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不是个爱背后嚼人舌根的人,要不是苏羽问起,他压根不会提及这一茬儿。
坐了一会儿,宴席快要开始,谢庆安正拿着话筒致感谢词,大厅门口的礼桌处忽然传出了一阵吵嚷声,引得所有人都侧目望去,只见那充当礼房的小姑娘一脸委屈,正守着自己的包与面前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对峙,还有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一脸凄然从中斡旋,奈何收效甚微。
“听清楚了没有?没有的话老子再说一遍,我这老丈人的钱早晚都得补贴给我媳妇儿,我现在拿走不还省事儿了?你就是个帮忙的,逞什么能啊?你要再不把包给我,等到我自己动手,伤到你可就不好了!”
男子指着礼房女孩的脸喝骂道,后者瑟缩着身子再次后退。
谢庆安赶了过去,从礼房女孩手中接过了包,并低声安慰了两句。
“我去看看。”
苏羽站起身来,毫无疑问,这颐指气使的男子便是谢庆安那赌棍女婿了,老丈人六十大寿还敢这么闹,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我也去。”
林可溪拉住了苏羽的手,两人不顾苏振林和翟卫芳的劝阻,快步朝礼桌方向跑了过去。
“何开荣,你别发疯了行不行,今天是我爸六十大寿,有什么不能过了今天再说?你非要让我们一家人的脸都丢尽吗?”
抱着孩子的女人一脸沧桑,在旁苦苦劝阻。
苏羽记得她,名叫谢香椿,谢庆安教书时,她有时候会来教室门口等着,当年清秀婉约的女孩儿,不曾想被生活摧残成了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