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当然不能忘了给王哥来两盒恒大香烟。

    “你看看你,咋又整这事儿?”王维忠死活不要。

    看着王维忠坚辞不受,钱亦文心想,这老哥,可比他那走道望天儿的儿子强多了。

    赶到三姐家的时候,正好晌午。

    纪兰凤在屋里一眼看到了儿子正在拴驴,急忙跑了出来。

    “老儿子,你咋来了?”纪兰凤的眼里,满是惊喜。

    手里正在左右颠着的一团稀溜溜的苞米面团子,一下子没控制住,呼在了脚面子上。

    “哎呀妈呀,白瞎了……”纪兰凤心疼地抖了抖脚,叫过了一旁的小黄狗。

    钱亦文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张满是皱纹的脸,足有五秒钟。

    虽然前世老母亲跟着他也没吃过苦,最后走得也很安然,但他总能梦到老娘。

    如今,只能在梦里出现的娘,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他想哭,张大嘴巴,全没有忌讳的那种嚎啕大哭。

    只是,这边的剧情不是这样的……

    妈才被三姐以帮忙看家为借口,接走几个月,还不至于让他崩溃成那个样子。

    “妈,我来接你回家……”

    只是,这一句话刚一说出口,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急忙转回身,到车上去拿东西。

    直到磨蹭到把泪水都擦干了为止,才又转回身来。

    “英子咋样?大显怀了吧?”纪兰凤问道。

    <大显怀:孕妇的肚子凸起到一定程度>

    “嗯,扣儿都崩飞好几个了……”钱亦文努力笑着说道。

    “你……你咋造这样呢?这是干啥了?”纪兰凤伸手摸了摸钱亦文的脸,心疼了。

    再不争气,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三姐走了出来,说道:“有啥话,快进屋说吧。大晌午头子的,不晒得慌啊?”

    “三姐,我三姐夫呢?”钱亦文问道。

    “一天天也不着个家,又帮工去了。老刑大哥家打井呢。”三姐一边说,一边接过了钱亦文手里的东西。

    “你咋买这些东西?这得花多少钱?”三姐一眼看出了这些东西的价值,又疑惑地说道,“你哪来的钱?”

    “三姐,我挣的。”

    “干啥挣的?”

    “卖药材挣的。”

    “那也不能这么花呀!省着点,马上就又添人口了,哪儿哪儿都得用钱。”

    钱亦文笑着说道:“三姐,没事儿。也没花几块钱。”

    一锅苞米面大饼子,酸菜汤。

    纪兰凤恨不得手里拿着勺子给儿子随时添汤。

    吃了几口,钱亦文起身下地,从纸包里扯出两根麻花,递给娘俩儿一人一根。

    “你咋不拿一根儿呢?”三姐想要下地,被钱亦文给拉住了。

    “我馋大饼子都挺长时间了,今天我得多吃几个。”

    钱亦文说的,是句实话。

    后世里,上哪去搞这种火苞米压面子做出来的大饼子呢?

    火苞米:无肥无药状态下生长出的玉米,产量极低,口感极佳……

    只是,在三姐的眼里却变成了一句见外的话。

    这年代,每家吃的最多的,就是苞米粒子的洐生物。

    吃够了苞米碴子吃苞米面子,再想换样,那就得炒一锅苞米花了。

    哪有见了麻花不亲,却想吃苞米面大饼子的?

    见娘俩儿都没动,钱亦文说道:“你俩儿倒吃啊!我往平安送药的时候,每天中午都吃两根儿,都吃够够够够的了。”

    钱亦文用一连串的“够”,来表达着他对于麻花的不屑。

    “你天天往平安送药?”三姐问道,“那……挣多少钱了?”

    钱亦文说道:“还真没往一块儿拢过,反正今天这一车是卖了二百六十九块五。”

    “卖那么多钱?都是你自己采的?”三姐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