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鞭炮响完，大头给秦校长使了个眼色。
秦校长：“……”
“咳，恭喜卫佩奇同学，通过自学，学完了小学课程，跳级考上初中，成了进步村小学的第一个毕业生！”
啪啪啪，他跟真真大眼都鼓掌。
大头背着手、仰着脑袋，等待接受赞誉。
“卫佩奇是谁家小孩？”
大头：“……”
“我！我大名叫佩奇！”
村民：“哦，你就是佩奇啊，原来这么厉害，我记得你跟我孙子一样大呀，都要上初中了，厉害厉害。”
夸奖虽迟但到，大头终于听到他想听的。
“也没多厉害，只不过学习努力了点、替家里省了两年学费书本费！”
几毛也是钱，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算计怎么省钱，为精打细算自豪。
自打恢复高考，很多人都不把上学当成可有可无了，也知道督促孩子好好学习了。
要是读书也能省钱就更好了！
大头：“我不能保证别人也能跟我一样跳级，毕竟脑瓜跟脑瓜是不一样的，但是，我能帮助他们提高成绩！”
“一块钱，能买三根奶油冰棍。一块钱，能买四两猪肉。一块钱，还能让你们的孩子、孙子提高成绩，考上初中、考上高中、考上大学出人头地！”
“只要一块钱，你们还在等什么！它不是普通的一块钱，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能让祖坟冒青烟呀！”
不找他补课就是天理难容！
秦校长还以为他就是小孩心性，想显摆，平时他也爱显摆，结果是为了说服别人找他花钱补课！
听说卫家都去县城摆摊做小生意，他家怎么教的，咋连小孩都这么精！
秦校长是没问，要是问了，大头肯定流着眼泪道。
“都是被逼的！”
大头讲得挺好，但活了那么多年，尤其涉及到钱，都不是脑子一热就给他的。
人老成精，小孩说话管啥用，怎么也得问问家里孩子大头是不是真学习那么好，问问卫翠英是不是真考上初中了吧。
“哎，你们怎么走了！”
他用一分钟想出来的词儿说得多好，起码有一个报名的也行啊！
“都啥年月了，咋还没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呢。”以前的扫盲工作非常不彻底呀！
真真总算明白他为啥说能还上钱了。
可是没人买账也没用呀。
“我就知道你还不上钱。”
大头：“谁说的，我还就不信了，你们都能赚到钱，我这么聪明赚不到。”
不想成老赖，也不想承认自己不行，大头写了几个字贴在门口，除了吃饭睡觉都坐在门口等着。
一开始觉得要有身为小老师的尊严，站着、背着手，越来越累、越累越热，最主要的是没人报名，打击到了他的自信，变成蹲着、搬来凉席趴着。
“怎么还没有人来报名啊！我就不信，那么多考不及格的，就没有一个家长有一点点上进心吗？哎呦烫死我了！”
一不留神滚到地上，他家门口铺了石头，跟被扔进铁锅里似的。
“难不成老天爷就那么绝，给我穷命？那要那么聪明的脑瓜干啥？”不是为了赚钱要它干啥！
“砍了！”
“谁说砍了？”
大头翻身看见大眼，穿鞋就追他。
把他按地上让他不许再胡乱接话，无精打采得回去后，却看见有个妇女旁边跟着孩子站在门口。
眼熟，让他想想……
“孙婶子，你来找大伯的吧，他就在屋呢，我领你进去！”
孙彩妮：“你认得我？”
大头：“当然认得，你们村养鸡场放鞭炮我去看过，只要我见过的人，都认得出来！”
孙彩妮笑道，“记性真好，不过我不是来找村长的，是来找你的。听说你弄了个补课班，我们村好几个孩子都想补课，让我帮忙问问咋报名，啥时候开始？”
看看，这才是思想觉悟深的好家长。
“多少个呀？”
“还没细算，粗略算算十四五个吧。”
那就是十四五块钱！大户呀！
“要是你们愿意，明天交了钱就立马开始！一个月一块钱！”犹豫着要不要减几毛钱，可是零零散散了不好算，攥的还是辛苦钱，算错了账咋办，他多为他们着想。
孙彩妮倒是一口答应。
杨树沟村已经成了附近供应鸡蛋的大户，日子好过了，不差这点钱，也不好意思跟小孩还讨价还价，还是村长的侄子。
“婶子那么爽快，我也愿意给你们点方便！这样吧，我去你们那边上课，让他们自己准备好桌子凳子。”
孙彩妮：“那多不好意思，你还有别的学生呢！”
大头小手一挥，“少数服从多数，让他们也去杨树沟村！”
咳，才不说是因为没人报名呢。
再说了也省的弄自家院子乱七八糟，回头奶肯定让他自己收拾。
赚钱了赚钱了，咱们终于赚钱了！
“真真、大眼，不出意外，哥明天就还钱！”
真真：“有人找你补课了？”
“那是，只有独具慧眼的人，才能看到我的聪明才华！大伯，你这村长当得太好了，你们村都是有觉悟的人！”
“那是，英雄所见略同，咱家还是你……除了娘还是你有见识！”卫国夸赞道。
大头：“哎呀，彼此彼此！”
听的人翻白眼想吐。
卫国曾经代表杨树沟所有想离婚的妇女写了材料，去监狱几次，终于让那些人都签字，帮忙办理了离婚手续。
有人嫁去了别的村，更多的还是继续留在这边养鸡，守着孩子过日子，孙彩妮这种找到靠谱男人还愿意入赘的才是少数。
其实也不算入赘，是赵晓冬情况特殊。
就算情况好多了，村里还是有不少空屋子。
大头以为得在太阳地里，做好挨晒的准备，谁知道专门给他们腾出个房子，还有水跟好吃的。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他们真是太有眼光了！
收完钱，大头更加高兴，怪不得小婶喜欢当老师，这感觉真是爽……个屁呀！
起初其实还好，这些孩子就算个别有点笨，至少有学习态度。
后来又有别村几个要补课的，哪怕是前进村的，也要来这边上课，有个别的不笨就是不爱学，鸡同鸭讲，说完就忘，一个题目说好几遍，嗓子干冒烟。
大头抓着冯雪柔，“小婶，老师太伟大了！”
再顶撞老师他就是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