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都是他的儿子,他每一个都很疼爱。
可这龙生九子,子子都不同,更何况是他家里的这两个?
能力差的,自然就应该辅佐能力强的。
若是陆珹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将来陆家的未来,就不用太过担心,而且……
陆珹的命,也就能保得住。
至少,他往后这一生,也将有了依靠。
陆远山已经看透了大局,现在就剩下陆珹是否能接受这样的安排了。
然,如陆远山料想的一般,陆珹当场就僵在了原地。
他抬眸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整个人几乎石化。
让他,辅佐陆少珩?!
他恨陆少珩都来不及!
怎么可能还去辅佐他?!
陆远山见状,又不慌不忙的说,“珹儿,爸知道这样委屈你了。但陆家的传家之人,只能有一个。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如今的陆远山,可不是求着陆珹的时候了。
现在他们父子两的位置又完全的颠倒了过来。
陆珹反而成了弱势的一方……
他听完这话,也知道父亲是完全放弃自己了。
而现在等待他的,也只有两条路。
一,重新无家可归。
二,成为陆少珩的影子。
他一个都不想选。
陆珹许久的沉默之后,突然皱紧了眉,满心怨气的发问,“爸,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我的错。我也想像大哥一样堂堂正正。同样都是您的儿子,凭什么他可以堂堂正正,而我却从小躲躲藏藏,即便是长大了,也只能成为他的影子?”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父亲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也是回陆家以来,真的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吧……
他从一个无人问津,甚至可以说是人人唾弃的私生子一跃成为陆氏的大股东,甚至一度掌握了陆家的生死大权,连父亲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年少无知,骤登高位,每天走路都是飘飘然,忘乎所以。
本以为从此以后自己就拥有了一切……
但很快陆少珩的回归,瞬间又将他打回原形。
现在甚至比从前的处境更加困难!
因为此刻的他,甚至连母亲的庇护都失去了……
他只能来求父亲。
陆远山听着儿子的控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最后也只能说出一句话来,“儿子,这都是命。你要怪,就怪爸爸吧……”
事已至此,看到儿子这般痛苦的样子,他也逐渐意识到当年的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他只顾着自己享乐,甚至只想着让康雯嫉妒,却忘记了陆珹也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啊!
“……”陆珹攥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牙关咬的吱吱作响!
他这些年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咽下了那么多的委屈,如今就换来父亲的一句,都是命……
甚至,还要让他成为陆少珩的影子?
那么他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你再想想吧。”陆远山恍然开口,提醒他。
陆珹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顾四在旁边瞧着,不免有些担心的上前对陆远山说道,“老爷,二少爷就这样走了,会不会又想办法报复大少爷?”
“既然是我的儿子,应该想的明白。”陆远山眯眼瞧着空荡荡的门口,语气凉薄。
当初他对陆少珩,也是同等的冷漠。
或许,这原本就是流淌在陆家血脉中的无情!
顾四轻叹了一口气,却是没有再多问。
打算默默的退下时,又听陆远山说道,“老顾,这些年麻烦你了。我在城南买了套别墅,就当做是你为我陆家做了这么多的谢礼吧!”
“这?老爷,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别墅我是万万不能要的!”顾四连忙拒绝了。
他在陆家拿着很高的薪水,心里一直都是很感激的,所以才会兢兢业业的为陆家做事。
这要是再另外收礼物,连他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收着吧。”陆远山说着,又道,“我有些累了,睡一会儿。”
“老爷还没吃晚饭?”顾四提醒着。
陆远山却不再说话,躺下身去拉高了被子将自己盖住。
最近康雯总是不在家,他也吃不下饭……
——
陆珹心怀怨气的走到院子,正撞见回来的陆少珩和苏苒。
陆少珩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之后去医院接了苏苒,两人顺便一起吃了个晚饭才回来。
封瑾则说有点事情要处理,从医院就跟他们分开了。
一时间,三人再一次相遇。
陆珹抬眸,第一眼自然是看向苏苒的。
他对她,永远都会有执念。
原本就该是属于自己的,而且也的确属于过自己,后来突然就不属于了,这谁受得了?
陆珹知道,这样的落差与后悔,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克服与释然的。
而给予他如此深的追悔与痛苦的人,正是苏苒身侧的陆少珩。
这个从出生起就比自己幸运的男人,不仅拥有了自己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名正言顺,更得到了他心爱的女人的心!
同样,他一辈子都无法对陆少珩释然!
他真想不明白,父亲竟然还想让自己当陆少珩的影子?
呵……
他宁愿去死!
在陆珹打量对面两人的时候,苏苒和陆少珩也正打量着他。
“我先回去看看昊辰,你们兄弟两慢慢聊。”苏苒缓缓说着,松开了陆少珩的手转身就走了,没有半点的停留。
事实上,她和陆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剩下的,都是陆家的事情……
陆珹才沉默片刻,一抬眸就看到苏苒转身离去的倩影,心房的某一处,忽的空洞了下来。
不过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伤感,因为下一秒陆少珩冷漠的视线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怎么不赶我走?”陆珹率先开口。
陆少珩闻言,眉梢微挑,丝毫不在意的答,“那也是你的父亲。”
“……”陆珹一怔。
他定定的看着跟前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瞳孔忽的扩散。
“你,不恨我?”
他追问着。
自从心态发生了变化,他说话的语气和措辞,也没有了往日的犀利。
陆少珩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与从前的不同,深邃的凤眸微眯,“不过是几家公司的亏损,陆氏没那么脆弱。”
“我是说……我曾经差点杀了你。”陆珹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