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座道统的遗址,如今是否还存在着血腥气。”

    刘怀淡淡问道。

    “有。据人说,不仅有,并且一日比一日浓郁,到如今那四座道统已经完全被血雾笼罩,有生灵曾冒险踏足其中,然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刘怀缓缓颔首,这一刻他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测,面色讥讽,淡声道:“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少年忽然想起了之前汉帝所传龙诏,不由感叹道:“还是父皇英明,明明人远在圣域,却对古神域之事了如指掌。”

    “不过...”

    少年神色冷漠,黑金色的君王瞳孔中逐渐有一分“神性”不断闪烁。

    这一次...

    怀儿怕是要抗旨了。

    这时,慕容晴歌走进庭院,躬身道:“禀殿下,古神殿亲传弟子罗天征求见。”

    似乎是注意到了刘怀略显疑惑的眸光,慕容晴歌小心提醒道:“罗天征便是那天追杀那名女子的领头者。”

    刘怀恍然,慢慢合上双眼,淡声道:“不见。”

    “是。”

    当所有人都退下后,一名温润书生又缓缓走进院落,来到少年面前。

    少年依旧闭着眼眸假寐,浑然不顾。

    而书生便那样一直安静而立,默默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怀颇显不耐地睁开双眸,只是瞥了那书生一眼,心里便清楚他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如若说,在整个大荒世界谁最了解刘怀,或者说谁最了解太古洪荒时期的至尊天帝,那么非这个腐儒莫属。

    “退下。”

    刘怀淡漠道。

    萧舞风不动。

    “孤让你滚。”

    少年的语气忽然多了一抹极致的威严,帝王之气刹那席卷而出,神威四溢,压迫万物。

    此时的刘怀仿佛已经不再是大汉龙庭的太子殿下,而是曾经的太古主宰至尊天帝在呵斥自己的臣子,不容质疑。

    萧舞风缓缓跪地,轻声道:“臣如若滚的话,这一次,古神道域恐怕真的便要生灵涂炭了。”

    他是除了汉帝与刘怀以外第三个清楚古神殿到底要做什么的人。

    可是在他心里,相比于古神殿那鲜为人知的骇世阴谋,如今已经彻底失去怜悯情感的陛下才最为可怕,也最令人胆寒。

    古神殿的阴谋尚且有汉帝那样的绝代大帝能够阻止。

    可是如若换做陛下那样去做,又有谁能够阻止?

    谁又敢阻止?

    汉帝会出手阻止自己最疼爱的子嗣吗?

    萧舞风十分清楚刘怀心里在想什么,又要做些什么。

    如若真到揭开古神殿阴谋的那一天。

    整整一域生灵的结局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大荒如若要一统,杀戮在所难免。”

    “孤不过是借花献佛,推波助澜罢了。”

    刘怀冷漠道:“孤意已决,退下吧。”

    萧舞风凝望着少年,神色无比复杂。

    以杀开国,以儒治国。

    这是昔日太古天庭建立并且延续的基本,为此陛下曾不惜灭杀整个大荒世界近十分之一的生灵,就连那至高无上的天道也无法阻止。

    天帝已无悯,苍生如狗。

    萧舞风知道陛下心意已决,他亦已无法再劝,否则有违臣纲。

    书生大拜,缓缓退下。

    刘怀搭着眼皮平静望着萧舞风离去的背影,瞳孔深处的“神性”在逐渐放大。

    时间流逝。

    转眼间,距离八十一天后古神殿老祖登帝的那一天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如今已至深冬。

    古神域的气候与圣域大致相同,已经有些日子开始落雪。

    刘怀站在桃树下,背负双手,望着树枝间挂的雪,神色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