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放心他们?”
看着专心研究面前卦象的沈琉衣,希灵没忍住问出了声。
沈琉衣拨弄着一颗石子,摆了半天都不满意,最后干脆捡起来丢到一边,然后看着眼前这副吉卦,满意的笑了笑,这才抬头看着希灵:“放心,有阿黎和莫舒城在,他们不会有事。”
希灵看着被丢开的那颗石子,静默了半晌才说:“你学占卜多久了。”
沈琉衣:“没多久,比起占卜,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希灵一指:“看见那几片叶子和那根树枝没有,你刚才直接把那颗石子丢到了死门。”
本是一副凶挂,抛开了阻碍硬拼成一副吉卦不说,石子还正好被沈琉衣丢到了另一个死门,就算是外人听了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何况是沈琉衣。
沈琉衣:“......”
不能吧,如果她没算错,谷湘这会儿已经解决了夜池,而莫舒城跟鬼女婴很快就能跟他们汇合,有莫舒城和鬼女婴在,怎么都不会有事才对。
沈琉衣立刻用契约联系了鬼女婴,这还是她们结契以来,沈琉衣第一次使用。
所以当脑海里响起主人的声音时,鬼女婴还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是自己脑袋里传出来的之后,它还把脑袋摘了下来,放在怀里‘看’了半天,最后伸出小手拍了拍,怀疑是自己脑袋坏掉了。
沈琉衣:......别拍了,我问你,你跟莫舒城现在在哪里。
鬼女婴眼睛一亮:“他去收拾那个很讨厌的大师兄了。”
沈琉衣:他?那你呢?
鬼女婴:“我们不在一起。”
沈琉衣:你没跟大部队汇合?
鬼女婴:“阿黎等了好久一个人都没来,他们好笨哦,谷湘走丢了,莫舒城也走丢了,那些人类全都走丢了,笨死了吖。”
鬼女婴显然等的很不耐烦,怨气十足的控诉着,但吃饱后的它耐心也比平时要长,所以一直乖巧的在原地等着。
沈琉衣:“......”
全都走丢了?
就说有没有一个可能,不是他们走丢了,而是你走错了?
沈琉衣:你们两个为什么分开了。
鬼女婴说,是因为夜池在背后一直在说沈琉衣的坏话,激怒了鬼女婴,鬼女婴想去吃他,莫舒城为了阻止事态恶化,只能先行一步。
鬼女婴本来是想追的,但因为出了点小插曲跟丢了。
虽然它并不觉得是自己跟丢了,而是莫舒城走丢了。
沈琉衣不是没想到莫舒城到了这里消息会比别人灵通,只是没想到鬼女婴居然这么维护她,会因为夜池冒犯她而生气。
夜池这个跳梁小丑沈琉衣没放在眼里,只是她没想到,鬼女婴这个熊孩子居然这么孝顺,平时完全没有看出来。
沈琉衣责怪不了,语气略带疲惫:你现在在哪里。
鬼女婴:“不知道。”
沈琉衣:周围有什么特征吗?
鬼女婴:“我左边有一棵树,右边也有一棵树。
沈琉衣:“............”
沈琉衣的沉默震耳欲聋,鬼女婴绞尽脑汁的想着还能说什么,最后灵光一闪:“脚下还有三块石头,头上有个月亮。”
沈琉衣对几秒钟前认真询问的自己表示了十二分的唾弃还有责备,居然真以为可以从鬼女婴嘴里问出些什么,唉,果然是头昏了,越活越回去。
她踢乱了面前的石头,算了一卦,算出的结果让她心肌梗塞,眼前一黑,莫舒城已经跟大部队汇合了,而鬼女婴选路也是一顶一的好手,这么多条路,它就选了一条离他们最远的。
沈琉衣抬手扶额,生怕自己被气晕过去,她努力安慰自己,起码跟谷湘他们在一起的是莫舒城不是鬼女婴。
莫舒城靠谱呀。
他虽然没有鬼女婴厉害,但至少主持大局不是问题,不说横杀全场,苟到支援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毕竟曾经孤立无援的莫舒城不也拖着一个累赘把邪皇阁主他们整惨了吗。
如果是鬼女婴跟他们在一起,谷湘他们制不住,照样得添大乱子。
然后......
“前辈,不好了!”
通讯石亮起,是谷湘联系了沈琉衣。
张口就是:“夜池死了!”
沈琉衣语气淡淡:“那是好事,怎么,你杀的时候被莫舒城撞个正着?”
能让谷湘如此紧张,沈琉衣想着最坏的结果就是这个,结果谷湘说:“不是,是莫舒城,他杀了夜池!”
沈琉衣眉头一紧,神色这才凝重了几分:“你说什么?!”
谷湘:“是真的。”
要不是亲眼看见,谷湘自己也不敢相信,毕竟她要绕这么大的圈子,很大程度就是因为顾及莫舒城,莫舒城对这个大师兄实在是太尊敬了。
可结果居然是莫舒城杀了夜池。
而且还是当着所有弟子的面。
沈琉衣那边久久没有回应,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沈琉衣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却带有轻微的叹息。
沈琉衣说:“他跟紫曦门的缘分,到底是断了。”
怎能不让人叹息呢?
没有人会比莫舒城更爱紫曦门了,紫曦门的弟子也不会再遇到一个比莫舒城更爱他们的师兄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要因为一个败类离开紫曦门。
不过断了也是好事,因为紫曦门,莫舒城太过压制自己,小心克制,包括修炼不合适自己的道,莫舒城要是一开始就专修邪术,那成就,绝对不是现在可以比拟的。
邪灵师当初与灵师携手对付御鬼师,胜利之后刀剑相向,争斗不休,如果邪灵师能换一个领导者,说不准还能改变这持续了千年的局面。
谷湘不知道沈琉衣此刻脑海中是什么骇人听闻的想法,还在诉说着当时的情况。
“他很愤怒,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怒吼,”谷湘思索着该用什么语句来形容当时看到的场景,最后说:“失望,对,就是失望!”
“那是对一个人失望到了极致才会有的反应,而且,他还说了一段话。”
老实说谷湘没有听懂,或者说现场没有一个人是听懂了的。
但这话却让沈琉衣眸光深谙了起来。
莫舒城的剑就像杀那些鬼怪一样,无情的贯穿了夜池的胸口,他冷漠注视着夜池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惊讶而扭曲的脸庞。
“为了柳倾,就为了那么一个虚伪的女人,与你相处这么多年的师弟师妹,你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是吗?!”
“夜池你可真是——太叫我心、寒、了。”最后三个字,莫舒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握着剑的手都在抖动,剑身却不断的刺入,直到只剩下剑柄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