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衣这么快就找到了妖女的老巢,这点是柳倾没有想到的,可这不见得是好事,如今天时地利俱在,如果她命令这个妖女杀了沈琉衣,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柳倾抿了抿唇,眸光幽深。
到时候她再杀了这妖女,也是给她报仇了,紫曦门还会欠她一个大人情。
千容亲自给他们安排好住处,期间多次偷瞄沈琉衣,都没有得到回应,摸不清她在做什么打算,没敢轻举妄动。
千容走后,清照古宗的弟子立刻跟沈琉衣道歉:“谢谢你了。”
在他们看来,沈琉衣打不过千容,这完全是为了救他们拿命在冒险罢了,让他们感动的同时也无比羞愧:“之前的事情对不起,没想到你能不计前嫌救我们。”
沈琉衣瞥了他们一眼,推门就要进去,只是在即将关门的时候,云欢站了出来,她看不惯沈琉衣这副拽了巴西的模样:“你是不是老早就在了?”
她本意是提醒自己的同门沈琉衣一直躲在暗处看戏,故意卡点,等他们被打的半死不活才出来救她们,没有必要感激。
本想着沈琉衣要是不承认,她就列举出沈琉衣为什么知道柳倾和邪皇的事之类的,不是躲在暗处故意看他们被打,就是与邪灵师勾结。
没想到沈琉衣斜眼瞧她:“不然?”
一声理直气壮的不然,让云欢准备的长篇大论噎死腹中。
“你,你承认了?”
“你们还有脸质问我?”
沈琉衣言辞犀利:“她都叫柳倾邪妃了,还恭恭敬敬,我怎么知道你们是演的还是自己叛变了,当然要躲在暗处看清楚了!”
“如果不是看见我再不出手那妖女就把你们打死了,我怎么会冒险出现?”沈琉衣眸光冷冽,居高临下的俯视云欢。
云欢心神一阵颤栗,抬眼就对上了沈琉衣那冰冷的眸光,云欢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哆嗦着嘴,因为被打掉了三颗牙,说话都是漏风的:“我们才不是叛徒!”
沈琉衣却前言不搭后语的说出一句:“伤口好了?”
沈琉衣目光从云欢嘴角扫过,当初被那内含剑意的雪花割出了一道大口子,现在恢复了,但还是留下了浅浅的痕迹,怎么也消除不了。
“还以为你经过了上次的教训,或多或少会长个记性,没想到说话还是不经过大脑,张口就拉。”
云欢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当初受伤的一幕,一瞬间她是想怼的,但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她深刻的意识到了实力的重要性。
净灵界尊重强者不是没有原因的,她骂不过沈琉衣,打不过沈琉衣,吃了这么多次亏,她也长了点记性,低着头没敢再继续说话。
吵输了挨骂,吵赢了挨打。
就算是云欢这么一个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人在经历了如此惨重的毒打之后都知道避其锋芒了。
云欢眼神闪烁:“你装什么,要不是因为倾倾,你能在这妖女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这句话一出来,本想坐享其成,旁观云欢给沈琉衣找茬的柳倾脸色瞬间一变,火又烧在了她的脚边。
沈琉衣瞥了她一眼,反问:“清照古宗亲传被邪灵师尊为上宾,传出去很光彩吗?”
云欢:“你!”
说好听点是上宾,说难听了就是叛徒,云欢根本反驳不出来。
柳倾气得双手捧着心,虚弱而又苍白着脸咳嗽了两声,云欢到底是帮她还是帮沈琉衣呀,怎么每次遇到沈琉衣都要去招惹,招惹完了还骂不过,次次都连累她。
特别是,沈琉衣还嫌弃的关上了门,声音从门背后传出来:“你们离我远点,虽然救了你们,但这不代表我就信任你们了。”
一句话,瞬间从冷眼旁观看笑话,变成了‘我虽然怀疑你们是叛徒,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被打死’,所以出手救了你们的仁义之士。
莫名其妙被怀疑成了邪灵师的同伙,这些弟子心里很是郁闷,但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如果换成他们,他们肯定也会怀疑,甚至都不会出手相救。
其中一个弟子嘀咕:“之前有师兄说跟柳倾师妹出来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倒霉事情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几乎是出来一次就换一批人,只有云欢还坚守姐妹情谊,或者是因为说话不过脑子,得罪了不少人,除了柳倾也没有人会对她有好脸色,因此云欢只能跟着柳倾。
毕竟她几乎把好话都留给了柳倾。
现在,听见有人这么说,云欢本该反驳的,但作为每次倒霉事件的见证人,云欢无言以对。
但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们现在是在邪灵师的老巢,就靠柳倾的身份护着他们了,要是现在跟她翻脸,他们必死无疑。
因此也没有人敢附和。
看着师兄们虽然面露疑惑,但都没有发出质疑,柳倾抽痛的心终于有些安慰了,她以为师兄们还是信任她的,柔声道:“我们进去说吧,隔墙有耳。”
躲在暗处听了半天的千容翻了个白眼,敢情你们还知道隔墙有耳呀,那一开始就别在门口说呀。
千容等他们都进去后,立刻闪身进了沈琉衣的房间,发现沈琉衣早已倒好茶水,等候多时了。
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水,千容受宠若惊,压根不敢碰:“不敢当不敢当,您气了。”
沈琉衣手指点了点茶水,青绿色的茶水掀起阵阵涟漪,随后泛起缕缕黑烟。
千容微微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骤然色变,她语调飞快:“不是我不是我,这毒不是我下的,不是,这毒是我下的,其实我是想说,这里的茶水全都有毒,绝对没有故意针对您的意思。”
见沈琉衣不答话,千容吓得冷汗直冒:“我马上命人过来把茶换了。”
“不必了。”
沈琉衣随手将茶水泼了出去,慢悠悠道:“也没人会蠢到在这种地方碰这些茶水。”
“各位师兄师弟,今天我们以茶代酒,我敬你们。”柳倾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不是平常的柔弱,难得有些豪爽。
沈琉衣:“......”
千容:“......”
千容看着沈琉衣意味不明的神情,讨好的一挥手,两个房间相隔的那面墙瞬间变成了透明,里面,柳倾正一个一个给她的好同门们倒茶水,并且亲自端给他们。
好家伙,竟是一个也没漏下。
这面墙虽然变得透明,但柳倾那面的人并没有发现,显然看不到这面的动静。
沈琉衣这次诡异的沉默了很久,最后问:“你经常这样干?”
千容点头:“是的大人,我很喜欢这样偷窥别人,很有意思的。”比如看着他们用了隔音灵器之后,不知死活的算计她想杀她,那就更好玩了。
沈琉衣厌恶的瞥了她一眼:“下流。”
千容:“?”
她有点莫名其妙,总觉得两人说的不是一件事情,但既然沈琉衣这么说了,千容迟疑着点头:“……嗯。”
于是,沈琉衣表情更厌恶了,她侧头看向柳倾,心想这一次轮到你们身败名裂,我遭受过的,你们一个也别想落下。
而那边,柳倾见同门们个个端着茶杯,踌躇不决的模样,豪爽没有维持多久,再次红了眼眶:“你们不信我吗?你们不相信我与邪皇什么都没有吗?”
按理来说,柳倾一个亲传,本就身份尊贵,再加上现在是在邪灵师的地盘,还需要仰仗她,她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放低身段,他们不至于不给面子。
之所以不喝并不是不愿意,而是因为这是在邪灵师的老巢呀,鬼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做的。
可柳倾就不这么认为了,她只觉得这些人不听他的话,不给她面子,于是一抹眼泪,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诶,我们只是......”
他们阻止的话还没有说完,柳倾已经把空茶杯放在桌上了:“我喝了,你们随意。”
云欢紧随其后,喝完之后还用一副看着忘恩负义之徒的眼神看着他们。
见她们都喝了,而且还没什么事情,其他人这才慢慢吞吞的把茶杯放在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