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亮,南边的枪声都没有停止,断断续续,有时候稀疏,有时候密集。
温浅早上醒来的时候,盛雁回早不在床上。
她顿时惊慌,匆忙下床去找他。
“雁回,雁回,雁回……”
盛雁回从书房出来就看见赤着脚在走廊上惊慌寻找的人儿。
“浅浅,我在这儿。”
温浅回头,跑过来扑进他怀里。
“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
怕什么?
怕盛雁回不要她自己走了吗?
她知道盛雁回不会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就是很害怕。
盛雁回把她抱坐在腿上,像哄小孩一样哄:“别怕,老公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刚刚就是交代景琛他们一点任务而已。”
温浅这才往盛雁回刚出来的门口看过去,就见几个脑袋嗖地缩了回去。
她没看清楚都是谁的脸,但她知道他们都看见她哭哭唧唧跟盛雁回撒娇了。
啊啊啊,好尴尬呀,她没脸见人了。
温浅捂住脸,整个就是一大写的社死。
盛雁回失笑,操控着轮椅带她回房间。
直到床边才轻拍了下她的屁股让她下来。
温浅站起身,脸蛋还红红的。
“坐床上。”
她听话的坐下。
盛雁回拿起地上的白色毛绒拖鞋一只一只穿在她脚上。
“以后不许光着脚在地上跑,着凉了怎么办。”
“哦,知道了。”
温浅像个认错的好学生,微嘟起的小嘴甭提多可爱。
盛雁回心脏一痒,没忍住又把她拽到自己腿上索吻。
温浅娇笑着躲闪:“别亲,我还没刷牙呢。”
怎么动不动就亲,真是个索吻狂魔。
男人一只手掌就把她的脑袋固定住了,如愿亲到了软软的香唇。
顶开贝齿,强势又不失温柔的缓缓侵略。
“没事,老公帮你刷……”
南边一连打了七天,从起始的断断续续,到后来接连不断的打。
盛雁回也越发忙了起来,有时候一整天都泡在书房里和属下议事。
温浅不知道盛雁回的具体计划是什么,她也不缠着他问东问西给他添乱。
她能做的就只有两件事。
一是相信他,二是陪伴他。
不管最后会不会成功,她都会和她的英雄生死与共。
第八天,盛雁回突然让林景琛和阿虎带温浅先走。
“雁回,是不是计划失败了?”
温浅不想抛下他一个人,蹲在他身边不肯走。
盛雁回柔和地笑着,手掌安抚的覆在她头顶上。
“没有,计划很成功,但战火波及到了北边,你先离开,免得我分心照顾你。”
温浅也不想当个拖累,紧握住盛雁回的手,大眼睛里湿湿漉漉。
“你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我安排了好几条后路,实在不行我就谁也不管了,一定会安全离开这里。”
“这是你说的,那我等你。”
“嗯。”
离别之际温浅放下矜持,不管几个属下在场主动吻了盛雁回。
唇瓣紧密压合,激烈碾转,眼泪流下滑进唇缝,一丝丝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来。
分开时,温浅的唇红红的,眼睛也是红红的。
“盛雁回,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盛雁回望着她,亦是舍不得,笑着说:“好。”
温浅走了,戴着口罩墨镜,假扮成女富商在保镖的保护下离开。
她这样的女人有很多,北边也乱了,富豪们正争先恐后的离开,道路上全是惊慌的身影。
岛上不许私人飞机降落,来岛上只有一个途径,离开也是。
开车的开车,跑的跑,都急急忙忙往码头赶。
温浅他们到码头的时候,海面上停靠着一艘巨大的邮轮,很多武装人员引导着富豪们上邮轮。
这些人富豪要是在岛上出了事,在岛上捞金的几个家族全得被追杀至覆灭。
所以保护他们安全离开,也成了几个捞金家族的统一默契。
即便他们现在在岛上已经打的不可开交。
回去的船不会再有人检查身份,温浅和六个保镖顺利上了船。
到了船上就好像到了安全的地方,上船前惊慌的人们到了船上全都露出放松的笑容。
温浅领了房间的门卡,戴着保镖去了房间。
到房间里她摘下口罩和墨镜,神色沉重,眼中尽是担忧。
不知道盛雁回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样,打到了北边显然是失控了,盛雁回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极其不安。
林景琛安抚道:“温小姐,您不用紧张,老大他不会有事的,一切都在老大的掌控之中。”
除了那个疯子。
温浅问:“你们能告诉我盛雁回的计划吗?全世界那么多国家都管不了这个地方,凭他一己之力怎么可能救得了岛上那么多受害者?”
林景琛说:“温小姐,具体计划我也不清楚,我们都是奉老大的命令行事,而且我们心里都只有一个信念,相信老大。”
这问了等于白问,温浅只能继续干着急。
许久之后,邮轮发出一声响亮的汽笛声,这是要开走了。
温浅更加着急,趴在窗户上往岛上看。
海面翻起白浪,轮船驶离海岛,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直到望不到边的海岛在视线里变成火柴盒那么大,巨轮猛地一晃。
房间里几个人都大惊。
“发生什么事了?”
林景琛说:“我出去看看,你们好好保护温小姐。”
这一去,去了很久,巨轮又猛烈晃动好几次。
“要不我也去看看,你们保护好温小姐。”
阿虎正要走,林景琛着急忙慌回来了。
“怎么了琛哥?”
“是楚辞安排了许多死士在船上,他们在船上安装了无数炸弹,正在逐个引爆。”
温浅瞬间脸色惨白,腿一软,双手扶住窗台。
楚辞,他真是个疯子!
轰——
房间又是剧烈一震,温浅本能的抱住脑袋蹲下。
这次爆炸的地方距离他们很近,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
忽然温浅的手被人拉住,将她拽了起来。
“这里也要爆炸了,快走。”
温浅的耳朵被爆炸声震得轰鸣,脑子里也发出尖锐的电流声。
她不知道自己被谁拽着,只知道跟着跑,眼前的人影重重叠叠,物体也摇摇晃晃。
出了房间,外面到处是人的喊叫声。
刚跑出来一段距离,他们刚刚所在的房间门就从里面炸飞出来,继而喷出卷着浓烟的火焰。
“那个人是死士,抓住他。”
林景琛喊了一声。
“只有抓住所有死士,才能阻止他们将所有炸弹引爆。”
人很多,全都在惊慌逃窜,温浅不知道被撞了多少下。
等她混沌的大脑缓过来,视线变得清晰,耳朵也不再轰轰作响。
她发现几个保镖全都被冲散了,只有还紧抓着她胳膊的林景琛还在她身边。
人们惊慌的叫声有些变成了惨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几个穿一身紧身黑衣的人,他们手举着砍刀到处砍人。
被他们砍中的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他们杀红了眼,一边杀一边狰狞的笑,好似在进行生命最后的狂欢。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林景琛知道自己跟他们打就无法顾及温浅,于是带着温浅往安全的地方跑。
他们看准了一个侧门,正要跑出去。
门那边忽然冲出一个死士,举着砍刀就朝他们劈下来,位置刚好是林景琛拉着温浅的手。
林景琛猛地一推,温浅不受控制向后踉跄两步,同时林景琛松开了温浅,那把刀也劈了下来。
林景琛和死士缠斗起来,温浅想帮忙又不知道该怎么帮。
这时又有两个杀红眼的死士往这边来,她不想拖累林景琛只能往别处跑去。
轮船内部大的跟迷宫一样,她跑出一个大厅又进了另一个大厅。
到处都有死士,到处都是血。
脚下狼狈的绊了一跤,刚要爬起来就看见身边站着个死士。
满脸的血,狰狞的笑着,高举着带血的砍刀砍下来。
“啊——”
温浅尖叫着。
但是砍刀并未落在她身上,那个死士被人一脚踹飞了。
她以为是林景琛来找她了。
结果那人把她拽起来,脱口而出一句:“小浅,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