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四字一出,柳夯肩腰弯的更低了些,杨熙筒也一同行了请罪礼。

    林知皇扫了眼被柳夯拖过来的齐冠首,对两人道:“既然他都来了,朕就单独与他聊聊。你们先下去吧。”

    柳夯与杨熙筒齐齐行礼告退。

    两人退出去后,林知皇便道:“看到了吗?关心你的人,倒还有不少。”

    柳夯此举看似莽撞,不给齐冠首留活路,实则是在给齐冠首创造能见她的机会。

    毕竟思宁道人将绑来献给她有好几日了,她一直不见,也让柳夯忧心起他的下场来。

    听到林知皇这句话,一直没有说话的齐冠首,这才缓缓坐起身来,淡色的眸子冷漠的转看向林知皇。

    “您不会留我性命。”

    “为何这么说?”

    “您忌惮我。”

    “所以呢?”

    “我若不死,齐氏之人你一个不会留。齐氏族系庞大,不下十万人,那些人您不可能全杀了,杀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林知皇轻唔了一声:“你把齐氏整合在一起,是想让朕看清齐氏能领头生乱的那几个,好杀?”

    因为两人语气都极为平静,好似老友闲聊一般,倒让守在殿中的花铃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两人之前在战场上时,都想要对方性命。

    这会再见,谈话时不说剑拔弩张,至少也是要针锋相对的,没想到竟然这般平静。

    花铃想不通,眼神就不自觉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

    这齐冠首生得.......花铃皱眉,要不是他此时只有一身素衣在身,她都要怀疑他是故意前来勾引了。

    乌发贴面,唇无血色,再配上他那浅淡的神色,倒如仙堕凡尘,更引人攀折了。

    齐冠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原本起了冰渣,现在却又化成水珠的茶水,面无表情道:“不是。我掌权,能力挽狂澜最好,若不能,也无妨,不过一死。”

    林知皇走到齐冠首身前止步,俯视他道:“你倒是从来不说假话。”

    “情绪是假的,自然不能再说假话。不然.......就该惹人厌了。”

    林知皇挑眉:“情绪是假的?”

    齐冠首抬头,与林知皇对视:“我对他人一点情绪都无,不知爱,不是恨,更不知同情为何物,是个.......怪物。”

    林知皇哈哈大笑:“你好像真的有病。”

    齐冠首见林知皇大笑,面无表情道:“........我没有与您开玩笑。”

    林知皇饶有兴致地看着齐冠首:“你的一切行为确实让人难懂。”

    齐冠首又道:“本来不想死在您手上的。”

    如此,倒让他的师兄弟们与眼前人有了隔阂。

    “想死在谁手上?自尽?”

    齐冠首不说话了。

    林知皇上下审视齐冠首:“之前你明明受了很重的伤,但现在也看不出来。”

    “师父四师弟救治的我。”

    林知皇挑眉,思宁道人的四弟子是喻寒庆,喻轻若的爹。

    齐冠首继续道:“治好我后,四师弟便留信离去,言要向您告密,师父恐您的人先来抓我,便先行一步将我绑了,献给了您。”

    “原来还有这么一番事。”林知皇轻笑:“朕就说思宁道人那日为何来得这般急。”

    话落,林知皇又问:“所以当时你们就躲在盛京城附近治病养伤?”

    齐冠首颔首:“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当时躲在附近的一家农舍里。”

    林知皇:“齐氏的早先买下的地方?”

    齐冠首嗯了一声。

    林知皇:“你们齐氏准备的后手倒挺多的。”

    “曾祖父是个未雨绸缪的人。”

    听齐冠首提到曾祖父,林知皇凤眸微眯:“你们齐氏谋反,确实蓄谋已久。”

    齐冠首道:“若非我爹不成器,齐氏会更早动手。”

    林知皇问什么齐冠首就答什么,一点都不回避,也一点都不心虚。

    林知皇闲声道:“怎么会先动手呢?齐氏还是要名的。不等蛮族先进京,齐氏怎会动手,只是齐长铮没有想到,手底下的女婿和女儿会在那个时候生乱。”

    齐冠首沉默了片刻,再开口道:“您想怎么杀我?我配合您。”

    这话的意思,就是配合林知皇给出的死法。

    在齐冠首看来,林知皇忌惮他,是必要让他死的,但林知皇也是不想让自己死在她手上的,毕竟他的关系有些复杂。

    “你倒是善解人意。”

    “算是我为师兄弟以及师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你觉得这样就算还恩了?”

    “我没有选择。”

    齐冠首这话刚落,一直神态平和与他讲话的林知皇突然抬手,啪啪就给了他两个大耳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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