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冷阳悄然穿透层层云雾,洒向重新妆戎过的皇宫。

    那金色的光芒映照在巍峨的宫墙之上,为原本冰冷灰暗的墙体披上了一层暖色。

    随着日头偏移,阳光在宫墙的垛口处跳跃,勾勒出一道道明暗相间的线条。

    杨熙筒与柳夯在室内坐了一下午了,见齐冠首躺在榻上看着落到地板上的阳光发呆,一直一言不发,终于耐心耗尽。

    “你要干什么?绝食饿死自己?”杨熙筒起身,几步走到榻边,厉声呵斥。

    齐冠首嘴唇完全没了血色,整个人看起来虚弱至极,但他越是这样,越是有种虚弱的美感。

    端茶走到榻边的柳夯看到这番姿容的齐冠首,越发恨铁不成钢,当初他若不逃.......哪至于......

    想到此,柳夯仰手就将手中的茶向齐冠首的脸上泼去。

    杨熙筒没想到柳夯竟然会拿茶水泼齐冠首,惊讶转首看向柳夯。

    柳夯泼完茶水后,直接将齐冠首从床上拖了下来:“既然不想活,那就去死吧。”

    杨熙筒忙追了上去:“去......去哪?”

    “去见主公。”

    齐冠首听柳夯说要带他去见林知皇,终于有了反应,抬手就一手刀劈上了柳夯的手腕。

    若是平时,齐冠首这一手刀下去必能将柳夯的手腕给砍骨折,但他现在中了软丝饶,这一刀打出去,与挠痒痒无益,就这么被柳夯给拖出了屋子。

    戚玉寐、陈长忠与葛绵苑三人听到动静,纷纷出来看热闹。

    “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这样的场面,陛下这里果然热闹多。”

    戚玉寐那日被温南方与随边弘带着去看了“一番奇景”后,彻底老实了,现在已经在想着戚氏归顺,该怎么向新帝要出路,才能保证戚氏不变新帝忌惮,又能保有筹码。

    奈何到现在也一直没有想到两全其美之法,所以这段时日戚玉寐“长睡不醒”,给自己争取更多能思索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看到个比自己下场更惨的,戚玉寐觉得心口的气都顺畅了起来,终于知道之前陈长忠为何立志于看比他更惨的人了,这东西........

    是真的很解压啊。

    葛绵苑看到一头青丝披散,脸上也湿漉漉,有着一副“楚楚”病容的齐冠首,赞叹道:“这就是那齐大郎君?竟然生成这副模样?”

    陈长忠闻言,立即抬手捂住葛绵苑的眼睛:“夫人,脏东西不要看,只看为夫就行。”

    杨熙筒听陈长忠说齐冠首是“脏东西”,不满:“陈州牧,你可知嫉妒使人丑陋?”

    “就是!”葛绵苑拉下陈长忠挡在他眼睛上的手,抓紧机会猛瞧被柳夯已经拖远的齐冠首,叹道:“陛下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定力不是一般的好。”

    戚玉寐嗤:“一个贱人罢了,需要什么定力,相处久了,看的是内在。像他这么冷心冷肺的人,岂会有人喜欢?”

    葛绵苑与陈长忠同时转头看向戚玉寐。

    陈长忠:“看来你们师兄弟关系是真不好。”

    葛绵苑:“看来你之前对我夫君也确实是嘴下留情了。”

    戚玉寐丝毫不觉自己嘴毒,看着杨熙筒追上去的背影道:“那三个才是师兄弟,还想着怎么给他求活路呢。我有什么?只有想将我算计死的师兄弟。”

    陈长忠、葛绵苑:“............”

    这家伙,在点温南方和随边弘。

    陈长忠与葛绵苑也都是人精,反应过来后压根就不接戚玉寐这话,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就准备夫妻相携又回到屋里去,然而戚玉寐哪能让这夫妻俩人就这么轻易走掉,向前一步拦了两人,可怜兮兮道:“师兄,师姐,我难道不可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