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易行立即明白了比列的来意,问:“可是因齐长旖突然现身之事?”

    “是!”

    比列被林知皇秘密派驻到此处,便是为了看着尚氏与吕州牧,是保护,也是监视。

    吕州牧在元州虽然手下无兵,但却是最高话事人,尚氏虽然不掺和元州治理,但却是手握重兵之族。

    这两方若有任何一人有失,或是生有异心,元州必乱,所以早在尚垣庭带尚氏拜投后,林知皇便秘密派了一支军在此处驻守。

    为防被此处为强的势力发现,军队是分批次过来的,兵数也控制在了千人。

    齐长旖所带的二千人部队刚在城外郊野地开始聚拢时,比列的人便发现了。

    后齐长旖自报名讳,大张旗鼓的从上尚府内出来的消息,被派驻在尚府的影使报来,比列便立即派人悄悄跟了上去。

    此时齐长旖已经在城外郊野与那二千精锐兵马汇合,他这潜藏的千余兵力想正面冲上去,显然不能够。

    尚氏,比列现在是不敢信任的,自然不会去尚氏借调兵力,吕州牧更是不行,吕州府与尚家主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的,找他借调府兵,无疑是告诉尚氏,他已经对他起疑。

    比列想来想去,便想到了当地强豪随氏。

    但凡世家大族,想在乱世屹立不倒,就算不掺和那夺权之事,也绝不会不蓄积武力自保,定是有私兵的。

    比列这可算是来着了,随氏家主正想着如何“顺理成章”的向权王这棵登云大树卖好,又不显得谄媚呢,这机会不就来了么?

    随氏家主反应极快,当即从腰间掏出家中私兵调动的令牌,递给嫡子随易行:“易行,快!立即点三千精锐部曲随这位将军去捉拿那‘异端’!”

    “是!这位将军,这边请!”

    做老子的反应快,做儿子的随易行反应也就更快了,也不寒暄耽误时间,接了令牌立即就给比列引路。

    齐长旖刚出元州州城,与手下兵将汇合向前行了是一里路,便听手下派去四周警戒的斥候来报,他们后方有四千兵马快速追来。

    齐长旖闻言,反应也快,立即下令全军全速前进,自己也从舒适的马车内出来,骑马向前行路。

    等全军都动了起来,齐长旖才边骑马向前赶,边寒声问来报的斥候:“是尚川祚派人来拿我?”

    斥候立即回道:“非是尚家军,瞧着像是从城南,随氏庄园驻地出来的家族部曲。”

    齐长旖闻言眯眼:“随氏?”

    随氏这个时候怎也来掺一脚?

    想到随边弘是权王的心腹,权王此时正在与齐氏开战,跟在齐长旖身边的儒服青年人道:“不论随氏为何出动部曲来追我们,必然来者不善,莫要被他们追上。”

    随行谋士吕方道:“用火攻横道拦截。”

    齐长旖道:“可,留百人布火道,我们全数先撤离,行到适当地点,全军散开隐蔽,到磬州再汇合。”

    “诺!”

    很快,行军到磬州杨亭郡的林知皇便收到了齐长旖出现的消息,尚氏家主与随氏家主的汇报信,也到了林知皇手中。

    看完所有信后,林知皇轻笑出声:“呵,齐氏内,原来还藏着这么一个人物,此时出来......是想?”

    谢伯言道:“齐冠首掌齐氏后,连番失利,让齐氏兵将大损,虽然他上位后将齐氏嫡支与旁系整合在了一块,但功不抵过,只怕会被齐氏内部替换掉。”

    符骁颔首:“齐长旖此时正大光明现身,是想让齐氏族人看到她,以图接权齐氏。”

    林知皇挑眉:“此人一直都藏身在齐氏族中?那之前齐冠首整合齐氏,直接用铁血手腕杀齐氏族老和软禁齐长铮时,她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随边弘精致的嘴角微挑:“难怪齐冠首在贺峡战败后回返齐氏,不仅未被针对,还如此快平息了齐氏内乱,原来是齐氏内部有人在背后相助。”

    吴煦皱眉:“所以是齐冠首被做棋子,给这齐长旖利用做了刀,杀了齐氏内部可钳制她的族老与齐长铮?”

    符骁摇头:“或许是齐冠首顺势而为,在利用齐长旖的暗势整合齐氏,顺便......逼出她。”

    符骁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转首看向了他。

    坐在轮椅上的梁峰原冷声问:“齐冠首如此做的目的是?”

    符骁沉声道:“整合齐氏,不让其再分散,各自为政在当地为祸。”

    吴煦嗤:“那齐冠首打仗时,可没有放水。”

    “让齐氏不为百姓祸乃他所愿,但他也不想辜负齐氏。”

    “这是什么意思?”吴煦觉得符骁口中分析的齐冠首,有够割裂的。

    林知皇在这时沉声开口道:“聪庭的意思是,齐冠首将齐氏之兵与治下之民是分开看的,他不想祸民,也不想辜负手下之兵,所以他聚拢齐氏所有兵力为自己所掌。”

    “本王率兵去攻他,他不会避战,更不会故意让手下兵去敌方手下送死,所以该战时他战,绝不会相让一分。”

    虞沟生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抓着脑袋道:“林姐姐多好,三师弟既然已经整合了齐氏所有精锐兵马,直接带兵归降来投多好?”

    林知皇闻言,失笑摇头:“兵家之事,哪有那么简单?齐家军乃齐氏世代豢养的兵力,已成众志。”

    “之前在贺峡之战中,本王手下兵马杀了不少齐家军........齐家军已对本王生仇。”

    “如今本王又率军主动来攻齐家军世代所驻之地,这些兵将,更视本王为生死大敌,岂会投降?”

    “兵将眼里无对错,只有敌我。本王想让他们降于本王,只有将他们打服,正大光明的打服。”

    说到这里,林知皇怅然地看向远处青山:“有一些和平......只能靠士兵生死相拼,才能拼出。”

    “有些仗,不得不打。有些仗.......不得不赢。和平........是打出来。”

    历史书太薄,只能记下两军交战过程,却记不出在历史长河中,无数士兵的血泪与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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