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旸荟愣,很快又想通林知皇为何会说这话。

    是啊,面前这人连兄长都抓了,想要知道关于裴氏的任何事,想要知道裴氏所藏之财在哪,尽管去审问他便是,哪还需再从自己这得知?

    自己这在裴氏族中被外放的边缘人物,还能知道的比作为裴氏内定继承人的兄长多?

    他果然不用装拙,其实本身脑子就不太够用.......

    想到此,裴旸荟有些气馁,也终于明白,为何爹与祖父还有兄长,每次教训完他后,还要来一句愚钝不堪。

    他这反应确实挺慢的.......

    但......权王不让他用裴氏,这就是意在车炫珠了......

    拐带车炫珠,这就很对不起她家里了。

    如果还利用车炫珠对他的情,去算计车炫珠家里........就算他自己这关能过,车炫珠知道这事后也绝不会原谅他。

    他们这段感情也算走到头了。

    千金靠自身努力便能得,而知心人却难得。

    好不容易得一知心人,愿与他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他不想就让此段感情无疾而终,他只想用余生,拼尽己身所能,将这段感情好好的经营下去。

    “殿下,我虽想活,但我却绝不会利用心上人而活。”

    林知皇先是一愣,而后轻笑出声。

    “你倒也算得上有情有义。”

    “殿下,若您不嫌弃,我愿为您专属画师!”

    “画师?”

    裴氏嫡子,竟然只善陶冶情操的画?

    裴旸荟点头,直白道:“殿下,我无大志,就想与知心人在市井间,过完这一世!除了裴氏,我只有画技可献于您?”

    林知皇问:“若你只有画技,失了家族供养,你靠什么与心爱过完这一生?继续典当?”

    画,这一门爱好,可并不便宜。

    从画纸到颜料,到画笔,可都要不少的银钱。

    裴旸荟明显是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从善如流地答:“画,乃我之喜,我亦可用此赚取可供我日后生活之财!”

    倒是没有何不食肉糜,也折的下腰。

    林知皇满意地颔首,往后靠坐下来:“那你今日便为本王画一幅肖像,若好,本王就给你一安居处。”

    “殿下!此话可当真?”

    “本王还会骗你不成?不过......”

    裴旸荟紧张起来,静听林知皇的不过。

    “不过本王的护卫将军与你那心上人十分投契,两人已经欲结拜异姓姐妹。之后,本王也算是这蛮族贵女的娘家人了,自然是见不得她吃亏的。”

    裴旸荟吃惊地张大嘴巴,竟一时听不懂林知皇在说何,只得直言问:“殿下的意思是?”

    “车炫珠在本王治下拥有正式女户后,你就嫁给她吧。”

    “啊?”

    “怎么?你不愿嫁?”

    “怎会!就是........”

    “嗯?”

    “您不是与蛮族不和么?怎会?”

    裴旸荟实在想不通,只得又问了,他委实怕自己不问,车炫珠这傻丫头就吃了亏去,便只能硬着头皮问了。

    这天下谁不知,神仙子符骁与蛮族有血海深仇?

    如今这权王娶了这神仙子,还怀了.......裴旸荟的视线溜到了林知皇微微拢起腹部上。

    这种情况下,这权王怎好似还要与蛮族交好的模样?

    是的,就是交好。

    林知皇此举,无疑是想在蛮族人心中留下好印象。

    但凡蛮族人落单,在大济境内,那不说人人喊打,也是会被追着骂上几句出出气的。

    可偏偏这位权王,捉到偶然落单的蛮族贵女,能不伤害,也不利用的容下,已经是格外开恩了,竟还变着法礼遇.......

    这......

    “本王什么时候与蛮族不和了?”

    “呃......”

    “本王只是与蛮族吴氏不和而已,而非是与蛮族不和。”

    裴旸荟双眸大睁:“您竟然想......”

    “嘘。”林知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手抚腹部道:“来,给本王先画上一幅,率军灭齐前的肖像画。”

    “.........是。”

    等上好的画笔与画纸被送了进来,裴旸荟终于调整好纷乱的心神,准备提笔落画时,就听林知皇漫不经心地又道了句:

    “本王灭齐后的肖像画,也唤你来画,决不让那齐冠首抢了你的活计去。”

    裴旸荟手一抖,画纸上顿时落了一个大黑点子。

    “裴画师的画技,看来不如何啊。”

    裴旸荟立即道:“殿下,此画可救,还请您看荟的本事。”

    “好,本王就看你有何本事。”

    这话,林知皇虽然是对裴旸荟说的,但目光,却看向了茁州所在方向。

    裴旸荟在心中为齐冠首默哀。

    表哥,荟的活路已经找到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新皇城。

    林阳全从皇宫内被林者源扶回来,便关着书房,在里面笑了近半个时辰才歇。

    “爹,我们现在是不是该立即将这消息传给殿下?”林者源见林阳全终于止了笑,略显激动地问。

    就在昨天,林者源还在担心刚坐上丞相之位的爹,能不能活着见到今天的太阳。

    却不想,昨晚一过,爹什么事都没有,反而是那天子薨了。

    天子薨了,还不算什么,厉害的是,爹临场一番算计,让侄女儿成了名正言顺的新帝,更间接弄死了那阴毒的裴太傅........

    哈哈,当真是天佑他们林氏啊!

    这....这....可真牛。

    林者源现在心里还在美滋滋。

    “还用我们来通知?殿下的人想必早就将消息快马加鞭送过去了。”

    “啊?”

    “你以为那遗旨是怎么凭空出现在爹书房里的?”

    林者源想到这就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殿下手下的人果然厉害!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准备好盖有天子玉玺的遗旨,哈哈哈!”

    “那是鲁蕴丹的人厉害。”

    林者源的笑声又卡了壳:“啊?”

    林阳全含笑抚须:“但环儿的人.....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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