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知道消息还不少。”
齐冠首止步回身,浅声道:“但孩儿认为......吴踅没本事算计到权王。”
“哼,也不知你为何对那权王有这般信心。”
裴菱娉轻蔑一笑:“权王再强也是人,岂能不被算计?”
那次刺杀......若不是有人以身替权王做盾,权王现在早已是黄土一捧,哪还能在贺峡之战中力压群雄?
“实话告诉你,那孔淑韵本是我裴氏准备用来算计吴踅与权王起争的死棋!倒是不想.....吴踅早有洞悉,干脆将计就计用这颗死棋算计了权王,哈......”
裴菱娉面露愤恨之色:“这吴踅当真与他那莽直的父王不一样!”
“不仅趁机伤了权王,更在我裴氏毫无防备之时,带骑兵突袭了我裴氏族地!可恶!”
齐冠首对裴菱娉这番推论不置可否:“那娘觉得何人不可恶?”
裴菱娉被齐冠首问得一愣,还真仔细想了想,发现....还真的没人不可恶......
身边之人,就没一个不可恶的!
就连当初算计她嫁进齐氏的爹,也是可恶的!
最可恶的,还是眼前这个她寄予厚望的儿子!
确实文武双全,乃人中之龙不错,却一点都不听她的话,更是视她为无物!
都是齐长铮那老匹夫搞得鬼!为了让齐冠首不和她这做娘的亲近,早早地就将这孩子送到了高人身边学习文武艺,只有逢年过节才归家一次........
如何能与她这做娘的亲近?
奸猾的老匹夫!这都是他早就算好的!
裴菱娉见齐冠首软的硬的都不吃,干脆心一横,开始威逼:“娘知道你定不会杀你祖父,若不想让这消息走漏出去,被他人利用.......”
裴菱娉这话还没说完,齐冠首就已经在往外走了。
“那娘尽管去,冠首等着。”
裴菱娉见齐冠首丝毫不惧,越发失态地尖啸:“齐冠首,失了母族的支撑,你在齐氏杀了这许多人,你以为你能专权多久?”
齐冠首头也不回道:“若齐氏又出了能人,能将我取而代之,我乐见其成,就不劳娘操这份心了。”
跟着齐冠首前来,候在门外的关山衣听到齐冠首出门前对裴菱娉说的这几句话,心中格外的……敬佩
他还以为,在气长辈方面,他已经是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了。
倒是不想,主公在此道上.....胜于他多矣。
仔细想来,主公的所有长辈,就没有不被主公气得失态跳脚的.....
原先他还担心主公是否会被父族母族影响,进而在决策上失智。
现在看来,这种事情不仅不会发生不说,反是主公的父族母族,可能被主公大义灭亲的收拾......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主公也确实算得家门不幸了。
倒也不愧乃他关山衣所选的主公,果然乃强人也。
如此想着,关山衣不知不觉间已是跟着齐冠首走到了齐氏家庙外。
“锦荣在想何?”
关山衣下意识就回道:“主公心境强大。”
齐冠首回眸看向关山衣。
关山衣回过神来,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齐夫人乃糊涂人,她说的话,主公莫要放在心上。”
这劝说的话,简直是欲盖弥彰。
齐冠首浅声问:“听说锦荣与家里长辈关系也甚是不睦,已经有十年未与家里人联系了?”
“是。”
齐冠首点头:“那我们主从倒同病相怜。”
关山衣心想:
我可与您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我是被家中长辈气得跳脚,您分明是能将家中长辈气得跳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