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元灵与陈湘悦多年夫妻,一听她问这话,当即便想明白她近来为何行事会越来越偏激的原因。
爱妻想杀符惟依,但一直不得行,便越发疯狂,行事也越发没了章法。
“我的悦儿,果然不是聪明人.........”
便是关心人,也做的这般七零八碎。
鲁元灵抬手抹了陈湘悦脸上泪,搂了她道:“想杀一人,不是这么杀的。我的悦儿,这事你今后就别管了。你被钟氏利用的事,忘了吗?”
陈湘悦听鲁元灵提到钟玲媛,面上又带上了怒色:“但我只要看到符惟依,我就心中难安.......”
鲁元灵低声道:“那就别想着她,我们过我们日子,莫要再去管儿子的事,省得别方再来利用你,反借你之手钻了空子去。”
那钟玲媛之前给爱妻出那策,就是在鲁氏立敌。
“悦儿,你不知事世可以,但也该知怕了.....”鲁元灵首次有些疲惫起来。
陈湘悦敏锐地感觉到了鲁元灵对她的态度有变,这回没再强争,抹着泪连连点头,并保证以后再不去管鲁蕴丹的事。
鲁元灵又哄了爱妻片刻,再将人哄睡后,立即出了门乘车去了相国府。
鲁蕴丹早等着鲁元灵过来,见到爹来也没起身套一下,硬是看着鲁元灵对他行了一整套拜见礼后方才问:“大舅今日是您唤来的?”
“是。”
“爹原来还会帮本相解围,真是受宠若惊。”鲁蕴丹在鲁元灵面前一点都不掩饰,态度比之陈湘悦还不如。
在鲁蕴丹这里,陈湘悦能这般行事,鲁元灵才是罪魁祸首。
比陈湘悦更令他生恶。
鲁元灵对这儿子也是愧的,只做听不懂鲁蕴丹话里隐含的讥讽,开口道:“为父以后定会管好你娘,让她无事再不来主动寻你。”
鲁蕴丹倒是意外了,还是第一次从他爹嘴里听到这样的保证,垂目看着堂下的鲁元灵道:“爹今日果然让我受宠若惊。”
鲁元灵见鲁蕴丹不再以“本相”自称,面上轻松了些许,犹豫了半晌,还是将林者蕊也知上任天子闻楔钰是死于符惟依之手的事给说了。
这事若被林者蕊透给了林阳全,那就是他们鲁氏的把柄,那忠君之名这层皮也得从身上褪下。
他必须将这事告诉给鲁蕴丹知晓,让儿子有所防备。
“哈哈.....”
鲁蕴丹听了鲁元灵的话后,先是面无表情的静默了片刻,而后笑不可遏的低笑了许久方才止。
鲁元灵被鲁蕴丹这笑声笑得有些背脊处发刺,颤声开口道:“聪远......”
鲁蕴丹止了笑声:“难怪爹今日这般明事理,原来是又有烂摊子让我来收拾了,当真是......受宠若惊。”
这个“受宠若惊”再不是以嘲讽的口气说出的了,而是带着寒入心扉的冷意。
鲁元灵顶着鲁蕴丹的威压,终是道了句:“若非你先保符惟依,也不会你娘后面行的这些事。”
“是啊.....”鲁蕴丹自嘲一笑,寒意甚重的丹凤眼中浮出些许水色:“我们父子俩,谁也别说谁......“
“可能唯一好点的,就是儿子寻侣的眼光比您好些了.......”
话落,鲁蕴丹不想再与鲁元灵再多说,扬声唤来守在堂外的护卫亲兵,将鲁元灵“请”了出去。
待此屋的大门再次被关,门内只剩下了鲁蕴丹一人,他风秀的眉目间终于露出颓色,低喃道:“祖母......”
“我愧对您的教导.......”
夜,悄无声息的来临,月,浩然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