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方见林知皇心意已决,静默了片刻,道:“如此,那请主公务必带上喻娘子一同前去。”

    喻轻若早在一月前,便已从库州海原郡回返库州州城,向林知皇复命。

    同时回返复命的,还有左昂。

    此次喻轻若与左昂搜查库州境内各处盐场,虽未找到喻家主喻寒庆,却在偶然间,捣毁了清平道在库州境内的一处私盐场,并擒获了一名清平道内的祭酒。

    尽管清平道内的那些道徒,最后炸毁了秘密制做异人蛊的地牢,但仍算立了大功。

    林知皇对回返复命的两人,没有吝啬赏赐。

    加官之事,林知皇准备等此次招贤结束后,重新调整治下的官僚体系后,再一同封赐。

    如今大济的官僚体系,采用的是三公九卿制。

    林知皇现如今治下所辖之地的官僚体系,也算是一个独立缩小的朝廷,沿用的就是三公九卿制。

    但三公九卿制,弊病太多,林知皇如今已登库州王位,地域自治,便开始一步步筹谋,在治下改制之事。

    改什么制?

    将三公九卿制,改为三省六部制。

    三公九卿制,是综合性的中央行政机构,其中行政、军事、监察融为一体,将帝王的家政与国政混为一谈。

    而三省六部制则不同,是集决策、审议、行政为一体的中央行政机构,各部门之间的分工与职权,会比之三公九卿制更为明确,且彼此之间,可相互制约。

    再往细了论,三省六部制优于三公九卿制的地方:

    三公九卿是由皇帝任免,而三省六部官员的升迁任免,则由吏部掌管。

    三公九卿可以世袭,而三省六部则无法世袭。

    三公九卿是官员人事制度,而三省六部是国家行政机构。

    在三公九卿制下,丞相只有一个,协助天子处理全国政事,会有相对独立的决策、审议和行政大权。

    而各地州牧以及其下辖的郡守,在当地,也会有独立的决策、审议和行政大权。

    这种制度下,中央集权将十分困难,对皇权的巩固,也会有极大威胁。

    这也是如今,大济分崩离析,世家当道,各地州牧各自为政,不听中央朝廷调令的根本原因。

    在三省六部制下,则会彻底杜绝这方面隐忧。

    三省的长官都是宰相,彼此的分工,会使相权一分为三,这就会大大的削弱相权,也削弱各地州牧以及郡守的权柄。

    若说三公九卿制,使专制集权建立并趋向巩固,那采用三省六部制,则可使专制集权步向完善。

    所以,林知皇想改革摒除三公九卿制,用三省六部,治理掌下之地。

    改制的事,林知皇与手下的几名心腹从属,已商讨日久,只待时机成熟,便会开始真正的颁布实行。

    那时,她手下的这些从属,也会重新任进行任官。

    左昂此次回返复命后,林知皇将他调离了库州境,派往了离仙郡,驻守边防,在窦图手下任事。

    而喻轻若,林知皇见她因家事,状态稍显消沉,便给她批了半月休假,用以调整情绪。

    此次喻轻若搜遍了库州境内各处盐场,也没有找到喻家主喻寒庆,心里基本已对其不抱有生的希望了。

    林知皇作为喻轻若所效的主公,自有好生安慰于她,与其同塌而眠了几日,喻轻若脸上也逐渐有了笑模样,但林知皇心底已明了,喻轻若只是不想让自己这主公忧心她罢了。

    喻轻若用了近半个月的时间调整心绪后,也不再沉湎悲绪,终于逐渐平复,重整旗鼓,状态逐渐回归。

    这段时日,喻轻若在州城郊外军医营内任教。

    此时若是派人去召喻轻若,最快,她也是明日午时到王府。

    随边弘听温南方如此谏言,也上前道:“主公,便依聪深所言,您亲自见那妖道褚施时,带上喻娘子吧。今日,便由边弘先去会一会他。”

    比列亦是附和:“主公,属下知您不信鬼神,但这褚施,确实有点邪门。

    “属下绑他回返时,做了如此多防护,仍是在半路上让他迷晕逃了一回,您乃千金之躯,又早便中其暗算,确实不可马虎。”

    胡山也道:“主公,褚施即使没有神鬼之法,但必是善毒术与蛊术的,您已是身中……”

    话说到此,胡三止了话头,继续道:“属下也认为,让喻娘子陪同您一起去亲审那褚施,更为妥当。”

    林知皇见手下众人,对已为阶下囚的褚施,都如此忌惮,便也不再坚持。

    五年的时间都等了,林知皇也不急这一日,颔首道:“便依诸位所言,明日临河到了,本王再去地牢,亲审这褚施。”

    月近黄昏,越公子与林婉娘从观雨楼内出来,仍是坐的软轿,高高地并行,由官兵护卫开道,从闹市大张旗鼓的回返王府。

    行到半路,越公子侧首,用扇子不露痕迹的掩了嘴型,对并行在身旁的林婉娘小声道:“林二娘子,等会回王府后,可否代我为殿下通传一声,我有要事要禀。”

    林婉娘不置可否,直视前方,未回越公子这话。

    越公子见林婉娘不理他,秀气地眉头颦起:“林二娘子,我真有正事。”

    林婉娘这才侧头看向越公子:“回去再说吧。”

    越公子见林婉娘对他的态度格外不冷不热,略有些急道:“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你似乎就对我有气!”

    “你说说,我究竟又哪里惹到你了?”

    越公子说着说着,俊秀的脸上,带出些微委屈之色:“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我要‘嫁‘给你,我都没气,你怎么反过来倒生气了?”

    林婉娘瞥了越公子一眼,然后眼神便落到了他脸上:“现在还在外面,别无理取闹,乖,有事回府再说。”

    越公子:“…………”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啊……对了。

    这是他之前,经常会对他的美妾,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