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峰溪转了转脖子,以眼神示意林知晖松手:“老朋友偶然见面,叙一句话的旧,要命啊?”

    林知晖的耳朵突然爆红,与刚才裹挟着森然杀气,强跃上马来的那人,恍若两人。

    林知晖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后,骤然松开了掐着梁峰溪脖颈的手,与此同时,一道蓝色箭矢正好擦着他松开的手臂,急掠而过。

    “齐五郎君,你在做何?放开她!”越公子从溪水边,另一侧的树林中骑马而出,正遥遥弯弓对准了他。

    梁峰溪:“..........”

    林知晖:“..........”

    这怎么解释?

    “干什么?”林婉娘从越公子身后骑马奔出,挥手打开了他对准林知晖的箭。

    越公子怒而皱眉,不理出现在身边的林婉娘,准备再次拉弓瞄准溪水对面的林知晖。

    林婉娘曲肘又撞了越公子拉弓的手一下。

    越公子这才转头看向林婉娘,还不待他怒问,就听林婉娘语气不善道:“一边去,你现在的处境,有多尴尬不知道吗?怎能用箭相迫齐大将军的义子?”

    “我来!”说着,林婉娘一脸正气的拉开手中的弓弦,瞄准溪水对面的林知晖。

    “齐五郎君,你坐在通幽马上作何?下来!否则,别怪我不气!”

    知晓林知晖与林婉娘关系的梁峰溪:“..........”

    被林婉娘用箭瞄准点的林知晖:“..........”

    二姊倒是与以前看着大不相同。

    林知晖面无表情的瞟了溪水对面的越公子与林婉娘一眼,翻身下马,吹哨唤来自己的邀蹄,利落的翻身上马,欲骑行离开此处。

    越公子咬牙唤住林知晖:“等会,你刚才掐着她的脖颈作何?”

    梁峰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林知晖跳到她马上,掐她脖子的行为。

    林知晖面无表情道:“越公子管得未免太多了。”

    越公子转头问低着头不说话的梁峰溪,语气里压抑着危险道:“他轻薄于你?”

    林知晖闻言,觉得这是一个解释刚才那场景的绝好理由。

    “是。”林知晖冷声承认,扬起手中的马鞭,一指还尴尬坐在马上的梁峰溪,冷声道:“不识好歹。”

    林知晖对梁峰溪说完此话,直接一甩马鞭,骑马离开了此处,那冷然的背影,任谁看了,都是轻薄不成,恼羞成怒的血气郎君。

    梁峰溪:“..........”

    林婉娘:“..........”

    越公子看着林知晖嚣张离开的背影,额上爆出青筋,但还是柔声问了溪水对面的梁峰溪:“通幽,你怎么样?”

    梁峰溪见越公子对她如此关心,有些愧疚,尴尬一笑:“没事,就是,莫名其妙的。”

    越公子细看了一下梁峰溪的神色,见她不似受辱的模样,又见她衣着未有凌乱,想着因是自己来的及时,那齐五郎君应该还未来得及作何。

    “你没事就好。”越公子松了口气,因双方中间隔了一条两丈宽的溪流,不好过去查看。

    林婉娘此时收了弓,对梁峰溪道:“通幽,你没事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我们如今不是一队的,你离刚才那人远点,可能会有危险。”

    梁峰溪听懂了林婉娘其下隐含的意思,忙不迭的点头:“刚才也是意外撞见的,后面我避着他点。”

    林婉娘点头,最越公子道:“走吧,通幽身手不差,不会有事的。”

    越公子眯眼,觉得林婉娘的态度有些怪,最后还是依言又嘱咐了溪流对面的梁峰溪几句勿要一个人射猎,跟着林婉娘离开那处。

    两人刚骑行离开那处,林婉娘便道:“你刚才竟然拿箭去射齐五郎君?他要死在这,库州又该生乱了。”

    越公子文弱一笑:“吓唬人的,就是远远看到他掐着通幽,所以......”

    林婉娘转头看越公子:“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齐大将军的五名义子不能在库州境内出事。你别给我大姊添乱,不然我不会饶你。”

    越公子眯眼:“奇怪。”

    林婉娘愕然:“嗯?”

    越公子歪头看林婉娘:“你今日竟然没有告诫我离通幽远点,反是一直在说齐大将军的五名义子?再准确点,你一直在提那齐五郎君?”

    林婉娘神色微顿:“我在说我大姊,还没和你说到通幽。”

    越公子横过一只手,去拉林婉娘的缰绳,让她的马停了下来,他也随之勒紧缰绳。

    越公子琥珀色的眼眸紧盯着林婉娘的眼睛,见她挪开了视线,笃定道:“说谎。”

    围猎场南面,众世家子弟正在其内如火如荼的进行围猎比。

    作为此次围猎雅集发起人的林知皇,也没舍了这大好的放松机会,在围猎场东面,也与一众从属们,正在射猎畅游。

    “府君大人,我们之中的谁,若拔得了头筹,有何赏?”林者棋笑问骑行在前方的林知皇。

    林知皇朗笑道:“就赏宅邸吧。今日谁若拔得了头筹,赏库州州城内四进的宅邸一座。”

    林知皇此言一落,周围众从属纷纷呼好,顿时四散开来,纵马深入山林去涉猎去了。

    随边弘与温南方两人有些兴趣缺缺,仍骑行在林知皇身侧,

    林知皇见这两人没有比射的意思,笑了笑,也不强求,转头对花铃道:“悦音,你也可以去参加猎比,难得出来松快一次。”

    花铃显然好久都没有射猎了,跃跃欲试,但又不放心离开林知皇身边。

    温南方道:“去吧,我与师兄不去,就跟在主公身边。”

    花铃是知道温南方与随边弘的身手的,这才对林知皇一拱手,满面红光道:“主公,那属下去了!”

    林知皇笑着对花铃挥了挥手:“放心去吧,这猎场里外都围了,四周又都是巡逻卫,出不了差错。”

    花铃点头,离开前还是忍不住对温南方与随边弘郑重嘱托道:“这一个半时辰,主公便托付给两位参军了。”

    花铃走后,随边弘慵声道:“真是好久都没有如此惬意了。”

    主从三人悠闲的骑着马,呼吸着这山林间的清新空气,并行闲聊起来。

    林知皇抬头望了望碧蓝的天空,轻声道:“此次与齐雅和谈后,近一年内,本府君治下,都不会再有战乱了。”

    温南方闻闻弦音而知雅意,淡声问:“主公准备释兵了?”

    林知皇:“嗯。如今我手下有二十四万余兵力,太多了。这些壮劳力,必须去了兵籍,回一部分到农户。”

    “不然,库州境内的地,少人耕作,明年库州,也依旧是贫瘠之州。”

    “荒地多了,人便聚不住。”

    “本府君,不想走鲁王与薛倾在外征战抢粮的老路。”林知皇微微闭了眼,当初随爹娘一起逃亡出城的血色景象,仿佛还静在眼前。

    如今,她已为此地之主,是断不会让治下之地,再现那番地狱惨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