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随边弘身手不错,也没有想到此时舌战的时候,会有人动武攻击。

    随边弘身体本能的低头闪避,那袭来的翘头履,还是未能完全避过,砸中了他的头顶。

    随边弘一头顺滑的青丝,顿时被此履打的凌乱飞扬,毛躁了几分,再无此前的美感。

    “哪来的小瘪三!衣冠不整,青丝不束,乞丐是也!竟还敢言语不敬主公,吃我一履!”

    杨熙筒自进来听到随边弘对林知皇的言语挑衅,就对此人甚是不满,后面又见此人明显打算用色相迷惑于主公,就更是生怒。

    此时,杨熙筒见随边弘又对主公言语不敬,顿时肝火大动,扬脚松了脚上的翘头履就甩了过去。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随边弘先是被打的一愣,而后反应过来,随即勃然大怒。他作为一品世家的嫡公子,何曾被人如此无礼对待过,一双桃花眼,凌厉的扫向翘头履袭来之处。

    “杨熙筒,字判听,库州泛湖郡人士,师从临坊先生!你这瘪三,有何指教?”杨熙筒敷衍的对随边弘一拱手,不屑的斜眼瞧他,态度轻蔑至极。

    “无名小卒尔,狗仗人势之辈,阿谀奉承之徒!”随边弘咬牙,桃花眼中渗出血丝:“你过来,是君子的话,将束缚我的手绳解了,我们光明正大的动武较量一番!”

    “嗤,你莫要激我,温郎君既然将你绑着,自有他的道理。什么君子小人的,休想糊弄我为你松绑!小瘪三!”杨熙筒一指地上的随边弘,气势十足的回骂。

    管福庆与肖旗拿眼不住打量的杨熙筒,倒是不知道这嘴欠的脱毛兄,还有这份怼人的功力,敢做敢说,真勇士啊。

    林知皇见杨熙筒做的不错,算是解了她护短心发作的气,遂对杨熙筒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又折回身,与守山先生谈话。

    “先生,晚辈的手下无礼了,还勿见怪。”林知皇笑眯眯的转向守山先生,身上轻佻之意顿去,通身是克制守礼的儒雅,仿佛前面做那反调戏之事的人,不是她一般。

    守山先生见林知皇情绪收放自如,行事看似无状,细思下来,又颇有几分目的在,并非随性为之,心中对她的忌惮,不由越高。

    守山先生见惯了天资卓绝的小辈,对于林知皇小小年纪,行事便有此等章法,只是略微诧异了片刻,却丝毫不意外。

    若非有逸群之才,面前的这看着尚未到及笄之年的小娘子,又如何能得聪深甘心相投。

    守山先生心里想着事,面上却和缓道:“府君说笑了,明明是老夫的徒儿,对府君您无礼在先,吃点教训也是应该。”

    林知皇笑容可掬的对守山先生执晚辈礼:“先生果然为人师也,以理为据,不以亲相帮,晚辈甚为钦佩。”

    好一个,以理为据,不以亲相帮。

    好话谁都爱听,圣人也不例外。

    林知皇这话说的漂亮,直将守山先生面上的笑纹,都夸的真了些。

    守山先生静默了会,抚须叹道:“府君亦是人杰,江山代有人才出,天资卓绝者,老夫见之便欢喜。老夫的爱徒聪深,以后就请您多为关照了。”

    林知皇闻言,郑重了神色,肃声道:“先生,聪深在本府君微末之时投效与我,我得遇此良才,乃老天眷顾,又怎会辜负他的信重?”

    林知皇此话落,又回过身,将郑重的目光落到厢房内其他人身上:“凡投效于吾者,倾尽吾所能,至死不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