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皇几人一下听住了,连茶都不喝了。

    “那方小郎君极喜师兄,经常这样干,也是命不该绝之辈,那日正巧就碰上了‘匪兵’进城屠族,侥幸避开了这一劫。此人,如今被师兄严密的藏了起来。”

    肖旗饮下一口茶,感慨道:“方氏世家,无论对师兄如何,对师兄都有栽培之恩。师兄此人,最是重情重义,方氏世家如今仅剩这一个嫡郎君,师兄如何能不护他?”

    “哈哈哈,天助主公也。”

    杨熙筒闻言抚掌称庆:“管福庆藏了方氏嫡郎君,这已能说明他对旧主之心了!此事若传到鲁王耳里,以鲁王的行事,如何会再留管福庆此人?管福庆当时能投效鲁王,就是因为其在鲁王那跪言,他对方氏世家心有仇怨,这才留得一条性命,后面才有机会得鲁王留用的。”

    林知皇摸着下巴,兴味道:“管福庆将那方小郎君藏的还挺深,胡三着人盯了他如此久,竟也未查出此事,也不知这段时间,管福庆是将人藏哪去了。此次若不是高扬你,偶然从管福庆妻子口中得知此事,怕是难有人知晓此密了。”

    肖旗此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郑重的站起身,向林知皇下拜,恳切道:“主公,师兄这人重情重义,心怀大爱,您就是他欲寻的明主,您以真面目,去见他吧!他,定会舍鲁王,而投效于您的。”

    “可。”林知皇见肖旗如此,亦正了神色,点头应允。

    林知皇随即从外面唤来侍从,吩咐他着人去向管宅下帖,以自己的名义,去请管福庆今晚来府上一聚。

    林知皇此时欲以真面目去见管福庆,温南方与杨熙筒再未阻止。

    管福庆既已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了,温南方与杨熙筒也就不惧他后续因为女儿已成鲁王姬妾之故,而寄望外戚利益,坚投鲁王了。

    傍晚,夕阳残照,管福庆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袍子,被侍从领入了郡守府宴厅。

    管福庆在侍从的带路下,一路走到了昔日分外熟悉的宴厅外。

    不过三月时间,郡守府内物是人非,换了新的天地。

    一路行来,管福庆惊讶的发现,郡守府内的戒备,比他原先所想的还要森严,从他进来的一路,已遇三次巡逻卫兵,各个精神奕奕,无一人敷衍,暗暗扫视于他这从外而入之人身上的视线,似能将人看透一般。

    这郡守府,自从换了主人,陌生的都快让他认不出了。

    旧主此前居住于此时,这里尽显奢靡之气,而如今,此宅,才真正像是官居之地。

    由宅观人,此地新主人,锐意难挡。

    侍从将管福庆带到宴厅外,止了步伐,躬身对管福庆做了个请的手势。

    管福庆见侍从让他一人进去,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看来,今日,他就要见到这郡守府内,真正的主人了。

    管福庆笑着对此前为他带路的侍从颔首,以示辛苦,而后撩袍,抬步跨入宴殿中。

    此地的主人,究竟是谁?今日就让他管福庆,见一见此人真身。

    宴会大殿此时烛火辉煌,有酒有菜,却独独少了热闹的人。

    此宴中,除了端坐于上首处,那面目含威,笑如春风下望他的女郡守,再无他人。

    果然,是她。

    “是您吗?”管福庆细细打量此宴厅的布置,而后行至下首止步,也不行礼,仰视上首,启唇相问。

    “是我。”林知皇遥遥向管福庆执起酒樽,示意他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