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最喜听别人夸赞之言,面上神情果然越发和缓,搂着怀中柔若无骨的慧姬,颇有王者风范的颔首,对曲膝附了半礼,还未起身的管清怡启唇道:“平身,今夜你所来为何?”

    “小女子今夜奉家父之命,特来给大王送佳酿助兴,还望大王勿要嫌弃,收下家父一番‘心意’。”

    管清怡起身,先是抬首,媚眼如钩的看了鲁王一眼,而后面染红霜,露出娇羞之色,柔声开口回了鲁王的问题。

    林知皇从这郡丞之女身姿袅袅的下轿开始,便一直在细细的观察她的神色,此时见她这番情态,便知晓她来此处,是心甘情愿被‘献’的,非是他人所逼。

    唉......

    林知皇眸中微流露出些痛惜之色,在心里叹出一口气,

    这管小娘子,竟是自己都将自己当做可随意献上的‘佳酿’,何其悲哀。

    杨熙筒一直在暗暗观察林知皇,见她一脸痛惜的看着宴中的管小娘子,便误会了,嘴角微撇,心中直骂其好色小子!小小年纪,心眼多的跟筛子似的先不说,却没想就连这男儿色心,长得也比别人早!上了这条贼船,以后前路难测啊!

    杨熙筒痛悔,让身边伺候的侍女再给他满上酒樽,海喝牛饮,借酒消愁。

    慧姬卧倒在鲁王怀里,则看的更清楚,品出了这管小娘子眸中隐含的自得,以及渴望‘飞上枝头’的雀跃之色。

    慧姬出身烟花之地,因容貌绝色,从小就被迫与各色女人玩弄心眼以全自身安全,阅女无数。

    慧姬只消这一眼,就知道宴中的小娘子是以何种心思来此的。这又是一个自视甚高,欲母凭子贵,以为可靠自己身体‘征服’男人的女人。

    呵,好好的官家小姐,明媒正娶的妻不稀罕,稀罕做妾,皇族的妾也是妾,一样在正妃眼里不过是个‘玩意’,有何可自得的?

    慧姬心头微涩,绫罗绸缎加身,金银玉钗满头,也不过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为了这些东西,竟有不少好人家的娘子,削尖了脑袋来做鲁王的‘玩意’,当真愚蠢至极。

    她这‘玩意’想当‘人’,管小娘子这‘人’却想送上门来当‘玩意’,老天爷可真是会捉弄人。

    慧姬唇角勾出嘲讽的弧度。

    鲁王见管清怡面露处子娇羞,心痒难耐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道:“此‘酒’本王就收下了........”

    鲁王话还未说完,坐于一边独自喝闷酒的薛倾突然一拍食案,执起手边的破浊挽清枪,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对着粉色小轿的方向,厉声喝问道:“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

    薛倾突然起身,全神戒备,对着粉色小轿的方向暴喝,让鲁王和宴上众人皆愕然,第一反应便是,薛倾这厮喝多了?

    在场之人无不以为薛倾是再次酒意上头,放不下前面之事,怒火中烧,又发起了酒疯。

    至于为什么笃定薛倾是发酒疯,概因薛倾若放不下此前之事,想发怒呵斥罪魁祸首,也该是对着席间林知皇的方向才对。

    粉色小轿那方向,除了有四个身份低贱的轿夫,还有何人?

    众人不解,纷纷猜测威虎大将军莫不是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仲礼!怎么了?”薛倾此时毕竟还是鲁王手下第一得用之人,鲁王在心里再是对其有意见,便是做样子,鲁王也要关心其两句。

    “大王!不是一般的杀意!那几人有问题!”薛倾扬枪,满面肃色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