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心中的天平立时就偏了,瞪了眼薛倾,阻拦道:“好了,仲礼,莫要和一小儿计较!”
训斥完薛倾,鲁王又对左右奴仆吩咐道:“来人,快请郎中来,好好给林县令诊治,再送回府上,好好休养。”
等林知皇啜泣着和被横着抬出去的林者云离开宴席,尤无机便瞅准时机着急忙慌的站起身,不露痕迹的用衣袖自然地带翻了案几上的肉羹,奔向鲁王。
尤无机余光瞥见肉羹撒了,心中窃喜非常,因为这样便不用再食了,顿时化解一桩难事。
尤无机心中暗爽着,面上却忧虑地对鲁王道:“大王,怎么能让林者云就这么轻易走了?他这病来的巧......您看有几分真?”
“无碍,不论真病假病,意思已经给到,端看他后续如何做了!等他几日,若还无献粮的动静,杀!”鲁王也不是好糊弄的人。
薛倾却信林者云是真病了,撇撇嘴嫌弃道:“文人就是身体弱,吃个肉羹就虚不受补了!”
薛倾此话再次拉满仇恨值,在场还在纠结是否食用肉羹的文官,无不对他横眉相向。
林者云早上竖着出府,午时横着回府,府内众人见状皆惊,顿时闹的人仰马翻。
待鲁王护送的人马一走,林知皇就立即吩咐府内正在为林者云诊脉的刘郎中道:“立即熬一碗催吐的药来!”
林知皇说话的声音一变,还在闭眼装晕的林者云便知道鲁王的人马走了,顿时甩开刘郎中正为他号脉的手,奇问:“熬催吐的药做什么?”
林知皇脸色一言难尽,默默看着面前这满头满脸都是菜汁油水的蠢爹,犹豫着该如何告知他,才更能让他接受点。
片刻后,林者云的房里传来了剧烈的呕吐之声,直到夜半,都未歇声。
霜雪纷纷,冰冻大地,过往行人无不冻得瑟瑟发抖。
茁州州城。
一间简陋的栈,大通铺里。
于弘毅端着一盆干净的热水,打到通铺的睡炕上,仔细地掖湿细棉帕子,为炕上躺着的一名脸色通红,嘴唇干裂,昏迷不醒的少年,小心的擦拭全身。
他们正是郐县城乱那日,从郐县逃出的林知晖与于家郎君于弘毅。
一路奔逃来此地,两个养尊处优的贵族郎君,很是吃了些苦头。
郐县隶属离仙郡,离仙郡为茁州治下之郡,如今茁州州城内歌舞升平,叛匪都在其治下之地霍乱一月有余,茁州州城的人还毫无所觉。
于前几日有不少离仙郡的百姓前来投奔亲友,茁州州城的人这才知道,离仙郡治下之县有叛匪作乱。
因蛮族吴贼霍乱盛京,茁州州牧带十万精兵进京勤王。
因此茁州目前兵力空虚,不知是否还有余力镇压叛匪,茁州百姓这几日也是惶惶不安起来。
于弘毅与林知晖他们之所以住在大通铺里,盖因为他们已身无分文,那日他们出逃匆忙,身上分毫未带。
一路从郐县奔行至茁州,月余时间,他们已经把身上的绫罗锦缎和身下所骑的马匹,皆典当了,才得以衣食有靠的逃到茁州州城。
如今他们卖马卖衣得来的钱,不过杯水车薪,也快用的差不多了。
剩余的钱还要留着给林知晖抓药治病,他们只得住在栈大通铺里,这是以前林知晖和于弘毅出行,家里最下等的奴仆都不会住的地方,他们现在就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