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不紧不慢地行了半日,与百丈崖相连的高山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在金环蛇的带领下,队伍开始往另一片深山的腹地行进,距离河岸也渐渐地远了。
看这样子,金环蛇应是带着众蛇朝它们的老巢方向去的,蛇母和斑额在队伍的前面,它们也猜到这是要往金环蛇的老巢去,不过,它们没有听到走在队伍中央的四脚和金环蛇的对话,以为这是要直接去和金环王碰头的节奏。
只有四脚,这一刻,它已经断定金环王是耍了和银环王一样的伎俩,想通过时间差来麻痹己方,从而错开双方队伍的会面。想必此刻的金环蛇蛇窟,已经是蛇去窟空了吧。
四脚依旧没有点破,继续拿各种问题去套金环蛇的话,只可惜,金环蛇所知有限,除了它自己透露的那些外,就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毗邻了这么久,它们甚至都不知道眼镜蛇的蛇窟在什么方向,就更别提具体的位置了。
问起来时,金环蛇的回答也很简单干脆:
“眼镜蛇太过凶残,我们不敢踏足它们的地盘。”
既然套不出有用的信息,四脚也不再追问了,眼下,它只盼能够早一点到达目的地,它知道,蛇母和斑额一定也急着听自己取得的情报,而它自己,也急于向蛇母求证某些疑问。
终于,队伍来到半山腰的一片林子里,远远地四脚便听到有潺潺的水声,心道,可算是到地方了!
四脚想得没错,确实是到地方了,不过,具体情况却照它的想象偏离出去好远。四脚习惯了穴居,尤其是当它看到银环蛇也有个巢穴后,便以为所有的蛇族都是穴居的,直到众蛇在一条溪涧旁齐齐停下脚步,金环蛇用尾巴指着一片植被茂密的平坦区域,说此地就是金环蛇的老巢时,它才在巨大的震惊中醒悟过来,原来并不是所有的蛇都是穴居的。
强烈的落差感,让四脚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也直到这时,同行的金环蛇才老实地承认,金环王确实已经带着族众抄小路离去了,而将队伍带到地方的金环蛇,眼下也已经完成了任务,打了声招呼,带着同伴就原路返回了。
金环蛇的离开,让蛇母和斑额一众觉得有些不甚得劲,仿佛被主家干晾在一边似的,浑身不自在。一切的答案就在四脚这里,刚送走金环蛇,蛇母和斑额就找到了四脚,连珠炮似的问题表明,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滋味确实是极不好受!
四脚理解二蛇心里的感受,也不卖关子了,将自己一路走来摸到的情况全都一五一十地抖搂了出来,不过,有关于出使的问题,金环王的态度四脚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它觉得此事还有待于商榷。
站的角度不同,看法也就会不同,从这个层面来说,金环蛇一众的看法未免显得有些武断。具体该如何决定,还是商量过后再看吧,提前把金环蛇的态度摆出来,说不定还会影响众蛇的判断。
听罢四脚的讲述,蛇母顿时放下心来,令斑额安排众蛇休息的同时,也将其它将领召集了过来,目的也很简单,那便是商议出使事宜以及使者的挑选。
看来,前次出使带来的好处,让蛇母已经对出使一事不再持有怀疑态度了。看到蛇母如此积极,这下,四脚倒有些犹豫,从金环蛇的态度,四脚多少也能看出来,眼镜蛇一族确实不太好相处。尽管它不太相信面对本族的威压,眼镜蛇还敢一点面子都不给,可是,贸然前去,四脚总感觉有些不妥。
见众将领接到命令正陆续朝蛇母这边汇拢,四脚忙插空说道:
“蛇母,金环蛇数次强调,眼镜蛇一族凶残暴虐,不易相处,出使之事,您看是不是先缓缓,等探子把金环蛇的地盘都摸清楚了,然后再集中精神去探一探眼镜蛇一族的情况,之后再做区处呢?”
蛇母看出四脚内心的担忧,然而,它却没有被四脚的忧虑所影响,反而安慰四脚道:
“熟悉环境当然是第一位的,这些事不需要我们去操心,探子的责任就在于到一处熟悉一处,它们必须始终走在我们的前面,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队伍最大限度的安全。所以,此刻它们早就已经铺散开去了,想必要不了多久,这片区域的情况就会传回来。不过,我们也得抓紧时间做好筹划才是,不能说消息没有传回来,咱们就都坐这儿干等,你说对吗?”
四脚当然知道时间的珍贵,可是,它所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出使之事啊,见蛇母把话题扯远了,就好像不想提及出使之事似的,仍旧不死心地追问道:
“蛇母,我知道时间宝贵,可我担心的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蛇母打断四脚的话,四下扫了一眼,见周围熙熙攘攘,并没有蛇注意到它们的谈话,众将领虽然已经集结得差不多了,不过,却被斑额拦截在了一边,仿佛是刻意为它和四脚说话留下空间,蛇母稍稍松了口气,接着道,
“我也跟眼镜蛇打过交道,知道它们的习性如何,也知道此次出使之蛇,极有可能回不来,不过,出使之事必须得做!无论如何,我们的态度和目的先要传达给对方,作为外来者,除了入侵,我们是没有理由先发动攻击的,即使最终免不了要有一番厮杀,我们,也必须成为后动手的一方!”
四脚愣了,它不明白,很明显,蛇母也知道,与眼镜蛇一族之间的一场血战极有可能在所难免,既已知道结果的必然性,可为什么蛇母还要故意派蛇去送死呢?
“可是,后动手,我们是要吃亏的!”
“傻瓜,有些亏是必须得吃的。你现在可能还不明白,不过,等以后经历得多了,你自然会清楚,有些事,做归做,但是,还是得讲求一些方法和技巧,不要给其它别有用心的家伙留下话柄才好。”
这些话,四脚确实听得有些迷糊,然而,它又似乎从中间抓住了些什么,一切就在眼前,只因中间隔了一层纱,让此刻的它始终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