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当小鸭子游至极限破水而出时,身体虽然还在机械性地往前划着水,但是速度却已经慢了下来,而它所有的精力,就是在第一时间回头搜寻白蛇的踪迹。
然而,它注定是找不到白蛇的,因为这个时候的白蛇,已经在水下锁定了它的位置,在破水而出的瞬间,就已经死死地咬住了它的腿根,紧接着便将小鸭子全身缠了个结实,胜负立判!
经过一番潜泳,小鸭子的位置已经过了湖心,距离四脚并不算远,所以,白蛇破水猎鸭的瞬间,被四脚看了个一清二楚,忍不住大赞一声:“厉害!”
四脚的声音其实并不大,但是,在这天地一片静谧的时刻,这动静也足够惊动机警的白蛇了。只见白蛇身子仍然缠着小鸭子,但是它的嘴却以最快的速度放开了它,并随即转头,将目光锁定到四脚的身上。
四脚自知失策,眼见也藏不住了,便只好大大方方地游了出来,不过,它知道,蛇类的防御心理都是极强的,尤其是异族之间,因此,它并没有朝白蛇游过去,只是稍稍从芦苇丛游出一些,让自己的上半身完完全全暴露在白蛇面前而已。
刚看到白蛇时,四脚所想,只是一出熟悉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老戏码,而彼时的白蛇,在它眼中也不过是一顿美餐罢了,然而,在清楚地看到白蛇的模样及其干净利落的狩猎过程后,四脚的心里却悄然发生了某种异样的转变,它,突然有点不想猎杀眼前这条帅气的白蛇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四脚自己也不知道,直到与白蛇搭上话时,它才猛然醒悟,原来,这条白蛇是条雌蛇。
“抱歉,我并不想打扰你来着,只是你方才的狩猎过程有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多余动作,实在是令我叹为观止,所以一时没能忍住,还请见谅!”
原本戒心十足的白蛇,见与自己搭话的是一条比自己体型稍大的异族蛇,而且看样子对方并没有要攻击自己的意思,顿时放下心来,感觉到小鸭子已经停止了心跳,便松开身子,仅留一圈带住小鸭子,甩开尾巴,主动朝四脚游了过来。
白蛇这一举动,令四脚大感意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它突然卸下了防御呢?眼神里好像也没有杀意,难道是有什么阴谋?
这下轮到四脚慌神了,看对方体型也不小,莫非是觉得野鸭太小不够糊口,打算猎了自己不成?见白蛇慢慢靠将过来,四脚顿时暗暗提了十二分小心,眼睛也时刻盯着白蛇,以防它突如其来的攻击。
四脚神态的转变,白蛇尽皆看在眼里,知道对方起了误会,便在距离四脚还有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说道:
“真意外,竟然还有除我之外的蛇出来觅食,我还以为这么冷的天就只有我才敢出来呢!”
见对方态度很和善,四脚稍稍将提起的心往下放了些,也往前游了游,在距离白蛇三米的位置停下,这下四脚看得更清晰了,对方果然是一条雌蛇,而且看这体态,简直是不能再完美:略呈三角的脑袋在饱满的颊窝填充下,显得圆润丰盈;虽然白蛇大部分都隐入水中,但是,四脚可见范围内,不见半点受伤痕迹,头部尚且如此,想必身上也定是白璧无瑕,其狩猎技巧之高明,可见一斑;再加上从头至尾铺就的乳白色鳞片,中间没有掺杂任何一丝杂色,在天光的掩映下,泛出淡淡光泽,仿若圣洁的天使一般。
这下,直把四脚看呆了,一时间竟连话都忘了回。白蛇见四脚这番傻样,知道眼前这家伙对自己已经完全无害了,便彻底将心里的戒心给放下了,笑道:
“我叫白灵,白色精灵!你呢?叫什么名字?”
“白灵?白色精灵?”四脚听见了白灵说的话,心神却兀自没有收回,只是下意识地喃喃着白灵的名字,并没有回答白灵的问题。
白灵都快气笑了,心道哪里跑出来的傻小子,怎么跟没见过蛇似的!便提高嗓门大声问道:
“喂!你听见没有啊!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白灵突然提高的嗓门,把四脚吓了一跳,顿时六神归位,一时间却还没反应过来,待心神彻底稳下来,这才想起是怎么一回事:
“啊?哦哦哦,我叫四脚!”
四脚这表现当真是叫白灵有些欲哭无泪,摇着头苦笑道:
“四脚?哪个脚呢?犄角?我看你头上也没有犄角啊?”
“不,不是,是脚丫子的脚,”四脚差点不自觉地将四爪拿出来,事实上,它已经拿出来了,只不过没有拿出水面,在四爪接触到水的一瞬间,四脚顿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差点就坏了事,忙又将四爪收回到假腹之中,见白灵并未发觉,便转而装作难为情的样子解释道,“因为我刚出生的时候身上附带了四只假足,所以族中长辈便给我取了这样的名字。”
“假足?嗯,我们族中也有附带假足的,只是它们只有两只后足,附带四只假足的,我倒还真没见过!那你的假足现在还在吗?”
见白灵不置可否,并未起疑,看样子只是有些好奇,四脚提起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笑道:
“没了,本来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蜕了两次皮,它们就慢慢退化了,我现在真可谓是‘名不副实’了,哈哈!”
看着完全放松下来的四脚,白灵忽然对它有了些改观,觉得它还挺幽默的,顿时对四脚也多了一丝好感:
“对了,天气这么冷,我们族里其它蛇都已经开始冬眠了,难道你们族群不怕冷吗?”
“怕呀!我们族里也基本上都进入半冬眠状态了,只有我是个异类,肚子一饿,就什么都不怕了。”
四脚并没有把雌蛇依旧在活动的事情说出来,虽然对眼前的白蛇极具好感,但是,彼此终究是不太熟悉,族中之事能不谈自然是最好的,就算涉及,还是尽量敷衍过去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