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王窟,三妹来报。
“禀蛇母,看守传来消息,说是昨夜有一条体型超过我族雄蛇正常标准的蛇欲进蛇窟,被看守拦下后竟然自称是四脚,因为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儿与四脚有所不同,所以看守不敢确认,并未放它进窟,由于那时夜色已深,未敢惊动蛇母,故此特等天明来报。”
“糊涂!它们有没有想过,若对方是入侵之敌,先派一蛇假意麻痹,后续藏身于暗处,如此处事,岂不给了对方可乘之机!昨夜看守现在何处?当以渎职论处!”
“哟,这又是谁惹咱们蛇母生气了?不会又是那个惹祸精吧?”不等三妹答话,却见消失已久的斑额正迎面走来,开口便将话头揽了过来。
“斑头儿,你回来了?”三妹见是斑额,精神顿时为之一振,立马上前恭敬地问候道。
“回来了!”斑额神态轻松地应了一声,同时对着蛇母深深地点了点头,接着便佯装生气,板起脸道,“快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四脚那小子又惹出了什么大乱子?看我不收拾它!”
“行了!别在这儿惺惺作态了,都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你那么护短儿,舍得收拾它?”对于斑额的归来,蛇母的心里也似松了一口气,竟然难得地跟着开起玩笑来。
趁着这一派祥和的氛围,三妹又将昨夜之事对斑额说了一遍,对于这一情况,也有点出乎斑额的预料,略一思索,便问三妹道:
“那条蛇现在何处?”
“据看守说,它从昨夜开始,就一直窝在四脚出壳时的土丘上。”
“现在还在?”
“是!看守说此刻依然可以感觉到它的生命体征。”
“蛇母,要不就由我出去看一眼?”问明情况,斑额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便向蛇母请缨道。
“也罢,也没有谁比你更合适了,若真是四脚,有如此逆天的变化,怕也只有你能认出它来!”
“是。”正待走时,忽又想起看守,便向蛇母求情道,“蛇母,此事看守确有疏漏之处,不过,其出发点也是为了蛇母着想,还请蛇母念在没有酿成什么大祸的份儿上,饶了它们这一次。”
“防范意识如此薄弱,倘若这次饶了它们,还不知道下次会惹来什么灾祸呢!所以,我必须要杀一儆百才行。说起这个,你待会儿出去之后,若确认真是四脚,就带它进王窟来吧,我倒要感谢感谢它,若不是它,我还不知道,咱们蛇窟的防守竟然已经薄弱到了这种程度!”
“这······蛇母,我们接下来的路会走得很艰难,少不了要用到它们,何不口头警告它们一下,给它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呢?诚然,这百十年间,我们蛇窟势压群雄,无敢犯者,和平日子过久了,自然会有所懈怠,这一点我本来也有所考虑,想着我们接下来要走的路,若抱着这样的心态是绝对走不下去的,所以打算这次回来,就趁这个冬季,重新整备一下窟中防务,让它们了解并知晓自己生来便负有的责任与意义!只是没想到,我才刚回来就已经遇到这方面的问题了,还请蛇母再给它们,也给我一次机会。”
斑额已经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若再加以惩处,便是指责它这个总守备做得不称职,蛇母又岂会不明白话中的分量,便只好妥协道:
“好吧,你既然已经发现了隐患之所在,此刻就还不晚,反正你是守备队的头儿,该怎么办,就交由你去处理好了。”
“多谢蛇母,斑额定不辜负蛇母的信任!”
“行了,你去吧,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儿详谈。”
“是。容我先将外窟之事解决,便速来向您禀报。”
言讫,斑额便和三妹一起退出了王窟。
“斑头儿,你待会儿要不要先去四脚的穴里看一眼啊,如果它在穴里,那外边那个指定就是假的了。”
“不必看,四脚定然不在穴里。”
“何以见得?”
“如果四脚在穴里,看守何以如此难办呢?它们定然是看到四脚出去,所以才拿不准的。”
“原来如此,看守对进出的每个族众都暗自审查过,四脚又风头正劲,想不注意到它都难,若它进出洞窟,它们一定是知晓的!”三妹顿时也恍然大悟,同时心里又不免对自己的迟钝感到些许难为情。
“是啊,它们既然拿不准主意,就证明四脚出去后就再没回来,现在我倒希望外边那个家伙就是四脚了,若不是它,那就说明四脚它······唉,四脚也真是的,我才离开个把月而已,这小子竟然已经自大到独自在夜里外出了!”
“斑头儿,你别着急,从外边那条蛇的表现来看,说不定还真就是四脚呢,如果是其它什么蛇,哪儿会这么老实地等到现在呢?它还真是不怕死是怎么的?”斑额如此一分析,三妹顿时觉得自己的思维与斑额远不能比,本以为自己还挺精明的,没想到,考虑问题竟然还是如此浅薄,不过,它的内心深处又压抑着一丝不服,心想,如果不是在斑头儿面前,这些问题自己肯定也能想到,现在之所以这样,不过是在斑头儿面前有点紧张而已。
三妹的心理斑额哪里还顾得上去考虑,倘若四脚真的有什么不测,它的整个世界就会垮掉,其它族众,包括蛇母,可能都无法理解斑额对四脚的情感,尽管斑额现在看上去很冷静,但是它的心里其实早就已经乱成了一团,恨不能马上就飞奔出去,看看那是否就是它的四脚。然而,无论是在蛇母面前,还是在部下面前,它都不能慌了手脚,乱了分寸,否则,个中影响,将是致命的。
好在不多时二蛇便来到二姐三妹看守的洞穴,三妹不可外出,亦不敢擅离,所以只得目送斑额离去。
在二姐三妹守护的洞穴深处还有一处隐藏洞口,这个洞口紧连斑额的巢穴,是斑额进出王窟的要道,除了二姐三妹的守护,穴道之中也隐藏着其它看守,目的便是防止外部入侵者通过斑额的巢穴涌进来。
在这条穴道里行进,斑额没有必要再端着,因为无论它做什么,看守都不会多言,它们只负责这里的安全。即使斑额表现得再失态,在它们看来,也不过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情亟待斑额去处理而已。琇書網
因此,当它们确认进来的是斑额之后,便再次陷入静默状态,全然似不存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