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不过是在转瞬之间,一击扑空的四脚,反被狠狠地抓了一下,要不是在进攻之前,尾巴下意识地勾住了枝杈,这狠狠的一击再加上三四米的下坠之力,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躲过攻击的山鸡发现了四脚的所在,顿时便伸长了脖子向周围的伙伴们示起警来,一时间,收到警告的山鸡此起彼伏地鸣叫起来,整个山林霎时间闹作一片,久久未能平息。
惊魂未定的四脚什么时候见过这等场面啊,见此情景,不敢多留,调整好身体便一溜烟下了树,钻进杂草丛中,远远遁了开去。
四脚知道,这下肯定会惊动整个丛林,夜晚的动物本就机警,经此一招,再想狩猎,怕是更加困难了。然而,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再责怪自己太轻敌,也已经于事无补,想想自己漉漉的饥肠,就算想放弃都没了资格。
没想到,一直以来都顺风顺水的四脚,这下也陷入了几近绝望的境地了,想当初和雷母一起水中伏猎时,也曾设想过饥饿至极却捕捉不到猎物时的情景,嗯,当时是准备怎么应对来着?
对了,找地方蛰伏待机吧,只要有恒心,哪怕是等到天明,相信自己也一定会找到合适自己的猎物的,是了,要有恒心和耐心!
在月夜蛰伏,目的当然是为了能够成功猎获猎物,但是,这毕竟是第一次在月夜展开行动,就算失败也不丢脸,饿是饿了些,也不是不能忍耐,在黑夜中平安度过,于自己而言便已经是一次重要的突破了。关键是,夜还未过半,自己真的能够如愿平安度过吗?又是否能够侥幸捕获些许猎物以全肚腹呢?
在一切未竟之前,想再多都是没用的,四脚也是个实干家,这些道理它自然明了,主意打定,便立时将周遭环境打量了一番。秋日伊始,眼见丛林地上有不少败叶,这当然很适合潜伏,不过,毕竟没有在晚上潜伏过,四脚的心里多少有些没底,老觉得在地上待着不是很安全。
四脚承认此时的自己是有些神经衰弱,但是未知的事物就是容易令人感到恐惧,性命毕竟只有一条,哪怕有心充充大,嘿,还是等有资本的时候再说吧。
为了找到更合适的地方,四脚边查探边慢慢朝前攒行摸索,多番探寻过后,终于找到一棵枝杈纵横的粗矮灌木,虽然灌木皮白叶少,看起来不好藏身,但是,在月夜光影之间,四脚反倒觉得隐身其上,要比潜藏在败叶之间更为妥当。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四脚几番游弋便翻身爬上了灌木枝杈之上,由上而下看时,高处纵横的枝杈,确有不少倒影于下方的枝杈上,倘若自己隐身在这光影之中,自己一身黑鳞,完全可以化作枝杈的影子,使它物难察。
想罢,四脚便往下爬了少许,在离地两三米的一个枝杈上伏定。之所以选择这个高度,四脚也是有一番考量的,四脚的长度便在两三米之间,若地上有猎物经过,这个高度,完全可以尾勾枝杈,以头探下,出其不意,一击必杀。
等待很漫长,月夜等待更甚。可是四脚一刻也不敢放松,说起来是自己在潜伏狩猎,但是,在这杀机四伏的夜里,谁也不敢肯定,自己就一定不会出现在别的猎食者的菜单上。
无所叙者话不繁,虽说等待期间也曾有动物来回活动,但是要么大,要么小,要么无处下手,要么不屑出手,因此,直到月上中天,四脚依然耐着性子伏于树上。
要么说皇天不负苦心人呢,眼见月亮渐渐偏西,想来再有两个时辰天就该亮了,四脚原以为此夜休矣,心里已然盘算好待天明便主动出击,恰在此时,感官模式中一前一后两个身影便跃入脑海之中。
仔细看时,前面那个小东西是只贼头贼脑的山鼠,而后边尾随而来的,是一条成人小臂粗的花斑蛇。看到这儿,四脚不禁笑了,好个熟悉的场面,想当初自己被当成了“螳螂”,差点儿没被“黄雀”索了命去,没想到这会儿该自己扮演黄雀的角色,一起来演绎这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了。
不过,回想自己侥幸被雷母救回一命的场景,暗道幸运的同时,又不免担心自己也步了当初那只“黄雀”的后尘,于是,在观察下方情况进展的同时,四脚也不忘细细查探那条花斑蛇背后是否有尾随其它生物。
查探多时,见并无其它生物出现,而树下潜伏的花斑蛇已绷起脖颈,大有出击之势,四脚本想学当初那只“黄雀”一般,在花斑蛇发动攻击的瞬间同时出击,但是随后一想,便又放弃了。
但凡生物在发动攻击时,反应都是最为机敏的,而进食之时,又最容易出现放松、懈怠的情况。念及此,四脚便打算先等花斑蛇放松警惕,待其安享美食之际再行出击。
看得出来,花斑蛇是个暗夜狩猎的老手,精神并不似四脚这般紧张,整个狩猎状态虽然很松弛,但是四脚却感觉得到,无论眼前这只山鼠如何机敏,一旦被花斑蛇锁定,它就再也逃不过了。
四脚心道,还好自己没有盲目出击,否则一场厮杀怕是免不了了,尽管四脚并不害怕花斑蛇,就算两相对峙,四脚也有信心能将之拿下,只是,一旦杀将起来,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惊动其它暗夜杀手,那可就危险了。
眼见花斑蛇一击得手,却并未急着进食,将山鼠绞杀后,便立刻吐了出来,尔后机敏地朝四下查探一番,见并无异常,这才准备将山鼠吞食。
四脚并不知道该如何降低自己的体温,消除自己的气味,蛰伏在树杈上,见花斑蛇如此机敏,深怕被其察觉,因此,从其出现在树下,便一直提着气,一点大的动作都不敢有。
许是没有怎么活动,气息、身体热量都不大,好在花斑蛇并未察觉,这才给了四脚机会。
花斑蛇慢慢挫动颌骨,将山鼠一点一点吞了下去,估计是想等腹中食物稍微消化一下,便开始蜷起身子,伏在厚厚的落叶上小憩起来。从其频频吞吐的蛇信子来看,四脚知道,花斑蛇也在戒备着四周,因此,它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尾巴勾住树杈,脑袋便慢慢地、悄悄地探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尽管离地不过两三米,但是,从树上探下身的过程,恍若隔了一世,四脚从不知道,狩猎还可以如此煎熬,想从前,自己哪一次狩猎不是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脆啊,唉,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要做到这一步。
许是太过紧张,四脚体内的血液涌动速度蓦然加快,而花斑蛇显然是有所察觉,脑袋也随即抬了起来。四脚知道,不能再等了,再不出击这一切的等待就都白费了!
说时迟那时快,花斑蛇刚刚抬起头,四脚便当机立断,绷起的脖颈瞬间便射了出去!尽管花斑蛇很机警,但是事发突然,它一时之间也没能反应过来,正好被四脚一口咬住了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