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只当她是在搪塞自己,怒道:“我家又没得罪过别人,谁能来害我家,还挑小六小七下手?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叫村长来!”
胡六姑吓了一大跳,生怕荷花真的把村长叫过来,急慌慌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除了我,还有你老婶,她年前跟我说要做法事,从我这儿买了好多黄纸,就是这样的!”
焦氏!?
听到胡六姑的话,院子里的人都呆住了。
胡六姑生怕荷花不信,忙说道:“要不,你带我去你家院子周围看看,要真是她干的,我十有八九能找出来!”
荷花回过神来,冷笑道:“呸,你糊弄谁呢?要是你干的,你也能找出来!别以为你乱咬别人,我就能放了你!”
看荷花还是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胡六姑是真害怕了。
要是被村长知道,这事儿可就闹大了,往轻了说,以后十里八村都不会有人找她看事儿了,往重了说,村长叫人把她送到县里坐大牢都是有可能的,谁让她骗人了呢?
想到这里,胡六姑苦苦哀求着荷花:“小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虽然骗吃骗喝,骗点儿小钱,可真没有敢害人的胆子啊!”
她看荷花和吴明都沉着脸,丝毫不为所动,又去求周氏和田徐氏:“好嫂子,你们帮我说几句好话吧!咱们在一个村里住了这么多年,你们啥时候听说我害过人啊?”
她生怕大家不信,又赌咒发誓地说道:“要是我害了你家俩小子,我家仙堂里的仙家都不会放过我,叫我日日夜夜被野鬼折磨!”
作为一个出马仙,她发的誓言确实很毒了。
周氏皱着眉头,看了看可怜兮兮的胡六姑,又看了看荷花。
“荷花,要不,你让六姑给看看?”周氏这一天心情大起大落的,先是怕胡六姑治不好小六小七的病,接着又发现胡六姑是骗人的,可是小六小七这病实在是有点儿邪乎,她又不敢不信。
荷花想了想,对吴明说道:“小明,你押着她,咱们去看看。”
胡六姑稍稍松了口气,赶紧爬起身来。
荷花打头,吴明抓着胡六姑的胳膊紧随其后,周氏和田徐氏不放心,都抱了孩子跟着。
荷花走到发现黄纸的地方,指给胡六姑看:“我就是在这儿发现的没烧干净的黄纸。”
胡六姑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四周,说道:“那天刮的是北风……”说着朝北边走去。
荷花等人跟在后面。
胡六姑走到高处,看了看荷花家的地形,然后嘴里念叨着什么,往北走了一段,又折回来,四周绕着圈来回走了好几遍。
只见她走到一棵树下,刨开了雪,里面果然有一堆烧过的灰烬。
同样的灰堆,胡六姑又在几块石头,一处洼地等几个地方刨出来好几个。
胡六姑从一个灰堆里拿出一个已经烧得又干又黑的竹制东西,递给荷花看。
她的脸色有些古怪:“应该就是你老婶干的。”
荷花看着那东西奇形怪状的,却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想起焦氏这一年多都是神神叨叨的,动不动就在家里烧香拜仙的,也就几分相信。
可是她却不能就这么信了胡六姑,冷笑着说道:“你咋这么肯定?我还想说你干的呢!要不咋一找一个准儿?”
胡六姑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实话跟你说吧,这一招还是她跟我学的呢!要不我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吗?”
按照胡六姑的说法,去年年底的时候,焦氏给她送了一份重礼,死缠烂打地让她教自己诅咒别人,破人家风水的招数。
胡六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却贪着焦氏的东西,拿乔作势地又敲了焦氏不少东西,才教了她这一招。
在什么时辰,什么方位,放什么东西,怎么烧,念什么咒,胡六姑煞有介事地编了一大堆,教给了焦氏。
要不是荷花家里出了事儿,她差点儿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荷花听得怒火中烧,周氏抱着孩子,也气得浑身发抖。
“她这是要干啥啊?咱家招她惹她了?为啥要这么害我儿子!”周氏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荷花却知道这些话不能当着胡六姑说,拉了拉周氏的衣角,冲胡六姑说道:“行,这事儿我们自己会查清楚的。要是我老婶说的跟你说的不一样,我还得找你去!”
胡六姑都快哭了:“我的小姑奶奶,都这时候了,我还骗你干啥啊?要是我真想把自己摘干净,就不跟你们说这些了!”
荷花听她说的有点儿道理,才稍稍缓和了脸色。
“得了,这没你啥事了,你走吧。”荷花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你可得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是这事儿闹开了,我还得找村长评评这个理!”
“就算到了村长跟前,我也是这些话!”胡六姑又是生气又是恼火,“你老婶可真行,我好心教她这个,结果把我害成这样!我招谁惹谁了?这不是无妄之灾吗?”
看胡六姑这架势,估计也饶不了焦氏。
荷花看胡六姑实在没啥说的了,就让吴明把胡六姑送出了门。
周氏憋了半天,等回了屋,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气得眼泪直流。
田徐氏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好劝她:“二嫂,你也别哭了,赶紧想想现在咋整啊?”
小六小七还病着,田大强不在家,周氏都不知道咋去找焦氏算账。
她能咋去啊?又没人看见,焦氏能承认吗?就算有胡六姑指证,焦氏也能矢口否认。
胡六姑是教她这个法子了,可是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她诅咒田大强家了?有谁看见是她干的了?
周氏现在彻底没了主意。
荷花从进了屋,就一直没出声。
吴明把胡六姑送走,进了屋,跺了跺鞋子上的冰雪。
那声音惊动了荷花,荷花抬起头看着他:“回来啦?她说啥没有?”
吴明知道荷花问的是胡六姑,便走到她身边坐下。
“她能说什么?无非就是抱怨你老婶把她给害惨了,以后她可怎么办之类的话。”吴明笑了笑,“不就是装可怜嘛!”
胡六姑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得罪田大强家了,又怕吴明打她,一个劲儿跟吴明哭诉自己是真的不知情,要是知道焦氏要害田大强家,说啥也不能把这损招教给焦氏。
荷花冷笑:“别听她哭几声,就以为她是什么好人了。她要是好人,能把这招教给别人吗?就算是糊弄人,也不能这么糊弄啊!”
就算焦氏不是要害她家,那也是要害别人,胡六姑明知道焦氏要做什么,却还是教了焦氏,不就是贪图焦氏的东西吗?
损人利己的事儿,她干的还少了吗?
这时候,小七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周氏赶紧拍着小七的后背,面色十分焦灼。
“这可咋整?小六小七这病,可怎么办呀!”
既然知道了胡六姑是骗子,周氏更着急了。
荷花觉得这事儿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如果说胡六姑是骗子,那她教焦氏的法子肯定是不管用的了,那小六小七这场病到底是为啥呢?
不管怎么样,当务之急是要把小六小七给治好。
这年头医疗水平低下,小六小七这么小,她可不敢拖延下去。
至于焦氏,存心要害她们家,她是绝不会放过焦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