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就是嫌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吗?”田王氏的声音都变调了,“我住的自家院,吃的自家饭,拖累你们啥了?”
“你说拖累我啥了?你这半年病病歪歪的,啥活都干不了,还得我给你端茶送水的,又是请大夫又是买药,那不都是钱啊?你说不拖累我们,那你倒是别用我伺候啊,你倒是自己拿钱出来看病啊!”蒋氏想起那些花出去的银钱就心疼万分,不管不顾地嚷了起来。
田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我才病了几个月,你就冲我歪声丧气的,你是诚心想气死我啊!”
田王氏抠搜了一辈子,让她拿钱?那还不如让她直接死了呢!
蒋氏直着嗓子喊道:“咋不气死你呢!最好立马就死!赶紧给我腾屋子倒地方!”
田王氏听了这话,瞪着两只眼睛,伸手直勾勾地指着蒋氏,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一口气上不来,咚地一声倒在了炕上。
蒋氏吓了一大跳,不敢再骂,赶紧过去瞧瞧,只见田王氏翻着白眼,浑身痉挛,竟然是人事不知了。
这下蒋氏吓得魂飞魄散,也不管田王氏倒在炕上是死是活,嗷地一声蹿出屋去。
“大壮,大壮你快回来——”
田大力家,十几个壮年汉子正在院子里热火朝天地干活,田徐氏带着翠花和荷花在灶屋忙碌。
田徐氏揉面,翠花剁馅子,准备包白菜猪肉馅的烙饼吃,荷花则把老黄瓜削成薄薄的片,打点鸡蛋花就是一大锅爽口开胃的老黄瓜汤。
屋里屋外正忙碌着,忽然就见田四九飞奔过来,离老远就喊了起来。
“爹,娘!不好了!奶奶……奶奶不好了!”
一听这动静,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田大强和田大力哥俩忙跑了过去。
“咋地了?四九你慢点儿说,你奶奶咋地了?”
田四九扶着栅栏站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爹,二大爷,快……快上奶奶那儿瞅瞅!听人说……是奶奶忽然不好了,大爷上村塾叫田一鸣赶紧回家,叫我来喊爹……”
听了这话,田大强和田大力哪里还站得住,撂下手里的工具就往外奔。
田徐氏不知道情况,也着了忙,饭也顾不上做了,好言好语地打发走那些来帮忙的村民,又叫翠花回去跟周氏说一声儿,自己则带了荷花先去老宅了。
荷花进了老宅的院子,就见里里外外许多的人,家里人自然不必说,还有邻居家来帮忙的,场面闹哄哄的。
她跟着田徐氏挤进了屋,看见田王氏倒在炕头上,一张旧薄被盖在身上,眼睛紧紧闭着,脸上一点儿血色也没有,青白得吓人。
田大力扶着她的头,田大强正使劲地摁着田王氏的人中穴,都掐出血印来了,田王氏还是昏迷着。
“娘,娘你咋了!娘你快醒醒啊!”田大强一边用土法子抢救着,一边不住地叫道。
荷花知道自己这个爹虽然性子沉闷,可骨子里却是极为孝顺的,此刻看他额头上青筋直跳,可见真是急坏了。
而且看田王氏这架势,像是很严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