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没?我们可是替先生教训你的!”
“瞅你那小样儿,只不过比我们多读了几本书,就拿乔作势的,你以为谁都惯着你啊?”
“别以为有先生撑腰,你就了不起了,读书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没爹没娘的野杂种?”
荷花见吴明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却被牙齿咬得一片雪白,却依然一句话都不说,显然是在竭力忍耐。
他虽然年纪不大,却知道这些人都是本村的孩子,要是真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四九虽然一直在跟田一鸣他们对吵,却寡不敌众,再说田一鸣毕竟是本家长兄,他也不好说得太难听。
见他们落了下风,对面的人骂得越发不堪入耳。
“外头来的野崽子,指不定是从哪来的呢?说不定他爹是强盗小偷去坐大牢了,他娘是青楼里卖肉的——”
满含恶意的话还没说完,说话的人就哎呀一声,捂着头蹲在了地上。
荷花实在气不过,随手抄起桌上的砚台就丢了过去,正好砸中了那小子的额头。
“说啥玩意呢?你再说一句试试!”
女孩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突兀,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才发现荷花叉着腰站在门口,冲着田一鸣等人怒目而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双方不由得都愣住了。
被砸的小子晕头晕脑地站起身,摸着额头满是粘腻,不禁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血,血……我要死啦!娘啊,救命啊!”
看着那小子顶着一头墨汁哭爹叫娘的样子,跟刚才嚣张的模样判若两人,不少人都憋不住笑了。
待回过神来,就有人冲荷花发难了。
“这里是村塾,你个丫头片子来干啥?”
荷花脖子一梗,大声说道:“我来这儿跟你有啥关系?村塾是你家开的?先生和师娘都没说不让我来,你凭啥管我?”
搬出先生和师娘的名头,对方瞬间就蔫了。
田一鸣听了她伶牙俐齿的辩驳,不禁皱起眉头,满脸厌恶地打量着荷花。
这就是他二叔家的小闺女,撺掇二叔二婶分家,跟长辈顶嘴,小小年纪就跑去集上卖东西的荷花。
在田一鸣的脑袋里,女人就应该在家里老老实实做针线做家务,孝养长辈,荷花这样的简直就是离经叛道。
“荷花,这不是你来的地方,赶紧出去!”自诩为田家长房长孙,田一鸣向来是很注重身份和规矩的,教导起弟弟妹妹来那是义不容辞。
只可惜荷花连爷爷奶奶都不怕,更不用说他一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在荷花眼里,田一鸣嘴上的黄毛还没褪尽呢!
“就不出去,你能咋地?”荷花不但没听他的,反而走到吴明身边,挺直腰板站在他面前,明摆着要跟田一鸣杠上了。
吴明望着一脸倔强地护在他身前的荷花,表情十分复杂。
“荷花……”
他低低地叫了一声,荷花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鼓励。
一个乳臭未干的田一鸣而已,怕他干啥?
“你、你——”田一鸣没想到荷花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气得抬手指着她,“你个小丫头,怎么这么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