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给我当热闹看?
就在我要上船时,傅婉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清秀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弱不禁风的站在秦湛面前,神色带着一丝埋怨:
“大人,我昨晚睡的不好,没想到差点儿误了……怎么不让人叫我?”
“你身子不适,不用强撑着过来。”
秦湛声线淡淡的说,语气还是那么柔和疼惜,“你先上船休息。”
“大人也别站在这里,一起上船吧。”
傅婉儿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向我这边望了一眼,忽然抓起了秦湛腰间佩戴的五色香囊,惊讶的说,“这香囊是旧的?药香味儿都没了,大人怎么还带着?”
秦湛蓦地看了我一眼,眉头微蹙,“随手戴上的。”
我也皱了皱眉头,这香囊是去年端午节的时候我给他做的,一直放在卧房的柜子里,他怎么找出来了?
我不善女红,做针线活儿笨手笨脚,为了给他做端午节驱蚊虫的香囊把十个手指头扎的跟筛子似的,阵脚歪歪扭扭,刺绣更是没眼看。
秦湛自然不会佩戴我做的香囊,正好找理由说做的太丑带不出去,在我眼巴巴的期待下随手又丢了回来。
当年不稀罕的东西,冷落到蒙尘再捡起来,还有意义吗?
不过今年是他家负责祭祀祖先,婆婆忙着招待亲眷都要焦头烂额,大概顾不上给他做新的香囊,他没东西戴只好随便找一个戴上应景吧。
“都怪婉儿不好,没及时做好香囊给大人。”
傅婉儿脸上泛着一抹微红,拿了一只崭新的香囊出来双手托到他的面前,娇声说道,“这是我连夜做好的,里面放了雄黄、白芷、丁香、豆蔻等十几样香料,最能驱逐蚊虫,大人换上吧。”
秦湛眉宇间极快的闪过一抹什么,淡淡的嗯了一声,“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做这些了……”
还没等他接过来,傅婉儿就已经将旧香囊解下,把新的为他系在了腰间。
动作亲昵的如同一对儿恩爱夫妻,惹得四周的人纷纷侧目。
我哑然失笑,这姑娘不是知道我和秦湛和离了吗,当着我的还秀什么恩爱?
故意搞这些小动作是给我当热闹看的吗?
秦湛伸手去拿旧香囊,谁知傅婉儿随手将它丢进了草丛里,莞尔笑道,“没什么用的东西,丢了干净。”
秦湛眸色忽然一沉,唇角微微翕动,“上船吧。”
我心头波澜不起,刚要搀扶母亲上船,就听见一个浑厚洪亮的声音叫我的名字,“小明珠!”
“呀,荣二叔!”
我顿时把傅婉儿的小伎俩抛到脑后,笑嘻嘻迎上前,“你今日有空游船吗?”
荣衡臣伟岸的身躯向我阔步走来,线条粗犷的脸上带着一抹爽朗的笑意,“端午佳节,自然是要赏玩一番的。”
我歪头望他身后看了看,悄声问道,“荣世勋呢,他还是不能出来?”
“我求了老爷子放他出来,不过有人看着,他已经在船上了,不能过来。”
荣衡臣笑道,“我那里备下了几坛好酒,听世勋说你最喜欢饮酒,不如一会儿靠岸观景的时候,去我那里坐坐?”
说着,他往我耳边凑了凑,抬手挡住唇在我耳边悄声说,“那臭小子特意求我过来邀你,想跟你见一面。”
我心里顿时有些乱乱的,迟疑了一下还是委婉的拒绝了,“荣二叔,我要陪母亲和韦相夫人游玩,走不开……你帮我跟他说一声抱歉。”
“好吧。”
荣衡臣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忽然语重心长的说,“他的确鲁莽了些,不过小明珠,世勋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是我为他说话,荣二叔可以跟你保证,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荣二叔!”
我老脸蓦地一红,埋怨道,“你怎么也掺合起来了,为老不尊!不跟你说这个,我回去陪母亲了!”
我扭头跑回游船,荣二叔在我身后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
无意间,我看见秦湛正站在游船的船首,脸色阴沉的正在看着我们。
“大人,日头太晒了,回船舱吧。”
傅婉儿不失时机的走到他的身后,柔声细语的说,“婉儿把酒菜备好了……”
秦湛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和她进了船舱。
风光正好,沿途景色秀丽,岸上更是繁华一片,游玩的人们争抢着往河中投粽子纪念屈原,祈求四季平安。
母亲多日未出门了,心情好的不得了,和韦相夫人喝茶赏景,聊的不亦乐乎。
我陪她俩说了会儿话,她俩的话题就转移到我的身上,开始为我操心再寻夫婿的事情。
母亲叹息说,“意晚这孩子是任性了些,可心地、为人咱们是知道的,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罢了……”
“这孩子打小我就喜欢,可惜差了一步没给我家东毅要上!”
韦相夫人是为数不多知道了我和离的人之一,连声惋惜道,“你也别太担心,意晚这般的容貌、家世,以后还怕配不上个更好的?回头我多给她多留意留意……”
我真是服了,忍不住凑上去挤眉弄眼的说,“承蒙韦夫人看重,其实我和东毅哥从小关系就好,要不您干脆把我许配给东毅哥吧?也省得我费心再找。”
韦相夫人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唇角抽了抽说,“咳咳……这个,哈哈,这个不巧了,你东毅哥前些日子回来,刚议了门亲事呢!”
母亲嗔怪的看了我一眼,“意晚,不许拿婚姻大事耍笑。”
韦相夫人一脸假笑,用喝茶掩饰脸上的尴尬,“没事没事,要不是他议了亲了,我还真有此打算呢!也是这俩孩子没缘分……”
和离这种事在我朝虽见怪不怪,可大户人家娶新妇哪个不看重贞洁名声的,谁轻易肯要再嫁女?
我粲然一笑,翘起二郎腿散漫的喝茶,“好容易和离,我才不急着再寻夫婿呢,一个人自自在在的过些日子多好!”
母亲轻轻叹了口气,美丽温婉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忧。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闷。
恰巧旁边的游船上传来了美妙的丝竹之声,月舞怕我处境尴尬,连忙上前笑说,“夫人,小姐,那支曲子名叫长相忆,是月舞最擅长的舞曲之一,不如让月舞献舞一支以供欣赏?”
我好心情的说,“好呀!”
月舞拎着裙角跑去船头,借着那边的乐声便舞了起来。
忽然间,那只游船又望我们这边靠了靠,两船齐头并进,我才看到荣衡臣端坐船头,正弹奏着一把古筝……
他身后,荣世勋吹奏着一支长笛,修长的双腿款步迈出,匀称颀长的身形站在了荣衡臣的身旁,深深的向我这边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