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私藏了?
楚狸回想了一下:
云瑶戏楼的蓝渊公子一曲动人,魂牵梦萦,赏。
无双戏楼的云枫公子琴技一绝,余音绕梁,赏。
来凤茶楼的林先生说书格外精彩,大赏。
戏馆的花公子……
忽然对上男人探究的目光,她脊背一凉,神色一板:“因为我顿顿都大鱼大肉,吃的是最好的食材,住的是最好的房子,银钱自然花的快。”
可。
楚棣迟点头:
“把你的私房钱存好,以后花我的。”
楚狸诧异,“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我已有夫妻之实,我会对你负责,把你的小金条存到钱庄里,我便把我私库的钥匙给你。”
“小九,你听我说,私房钱是女人的底气,你必须好好存着,将来才能多一条退路与选择,难道跟我在一起,还要花你的银子?岂不是对我的侮辱?”
楚狸轻咬下唇。
他说的很有道理,却没想到他如此大度、体贴,连方方面面都为她考虑到了。
虽然他这样说了,可女子应该自强自立,她不会白拿他的。
她留了一根小金条在身上,当作零花钱,其他八根存进了卫家钱庄。
楚棣迟夹着这张薄薄的存根凭据,薄唇轻扬。
卫家钱庄。
很好。
从今往后,她无论跑到大楚的哪个角落,哪怕是在别的国家,只要在卫家钱庄动了这张存根,取了银钱,他都能找到她!
“走,我们继续去买东西。”
“啊,还买?太多了吧?”
“一点都不多,给小九买东西,我高兴。”
-
晚上,楚狸看着几乎要把整个临湖小筑都堆满的‘战果’,傻站在那里,看着楚棣迟安排重枫和惊影,将它们打包好,随行带回帝都城。
萧夜行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啧啧摇着头:
“女为悦己者容,男为己悦者穷。”
老话诚不欺我。
还好他没有娶妻,没有这样的烦恼。
翌日。
启程回都。
帝都城的楚傲天收到消息,可感动了,望眼欲穿的盼呀盼,总算是把皇叔盼回来了。
皇叔离都就算了,还把萧都督一并带走了。
他们都不在,他没有安全感。
他真的离不开萧都督啊!
收到细报,确定了皇叔的行踪,楚傲天一早下朝,立马带着几个官员,赶到城门口,准备迎接皇叔。
“这次,我可得好好卖卖惨……不行,我得让皇叔知道,我没有治国之才,最好赶紧放我走……不行不行不行,我得表现出自己很尽力、很用功的样子,说不定皇叔一个满意,高抬贵手……”
他期盼的手心拍手背,来回踱步。
“怎么还不见皇叔的队伍?”
扯着脖子,望眼欲穿。
“怎么还没来?”
卡路上了?
他都已经准备好措辞了:
等下,一看见皇叔的队伍,他就马上冲上去,抱住他的马腿嚎啕大哭。
皇叔肯定会关心的询问:
‘小八,哭什么?’
他正好告一波状:‘皇叔,您不在都的这段日子,他们都欺负我!侄儿实在没有治国之才,侄儿就是一个昏庸无能的王爷,大楚的江山,肯定会葬送在侄儿手里!’
‘前日早朝,侄儿才骂了林城司马一句,可林城司马直接跟宣城太守私奔了!’
就在楚傲天已经在东城门,做好了十全的准备时,行人最少的西城门,一支队伍已经顺利入了城。
她回来了!
帝都!
熟悉的帝都!
在这个生长的地方,看着熟悉的一切,楚狸眼底的兴奋不似作假。
月是故乡明。
落叶归根是刻在每个人骨子里的思想,此次回帝都,她亦是同样的心情。
“主子。”一名暗卫策马过来,低声汇报了两句什么。
楚棣迟抬了抬手,遣退了他。
“小九。”
“嗯?”
“谢老将军这两日腿疾发作,我让白锦衣过去给他瞧了,三日后,我带你去拜访他。”
按照计划,她还是得挂在谢老将军名下,方便日后行事。
“好。”
原来谢老将军住在帝都城附近。
这个大骗子。
“那我们先回去。”
“回哪去?”楚狸脑子清醒得很,“你有公务要忙,可先行离开,我准备找家栈落脚。”
楚棣迟微顿:
“你住栈?”
“不然呢?”
皇宫是回不去了。
温家更不能去。
“你有几个银子,经得起这么花?”楚棣迟勒紧缰绳,马儿停了下来,他决定好好跟她捋一捋。
“此次回都,你带着六个侍女,这得开多少间上房?而且你把那只老乌龟带了回来,它所用的栖息木、鹅卵石和盆栽,都搬了回来,放在栈哪里方便?”
楚狸道:
“我知道不方便,可我并不打算在栈久住,只是过渡一下,等买到合适的府宅,我再搬进去。”
“行。”
既然这么说,反手往后一指:
“那你把这些东西,统统搬到栈去吧。”
身后的队伍长长的,足有十二辆马车,拉着床、桌椅、装满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的大箱子,满满六箱话本……
堪比搬家。
楚狸张角微张。
这也太多了!
这要是搬进栈,恐怕也放不下!
楚棣迟道:“原本我的计划是我住摄政王府,把私苑珊瑚水榭借给你住,哪曾想你要去住栈,你住在珊瑚水榭,直至买了府宅,再搬出去,那里可比栈宽敞方便多了,也干净。”
提到珊瑚水榭……
那是他们结下梁子的地方,也是一切的开始。
更重要的是,那是他的私宅。
楚狸轻咬下唇:“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你先搬走,等我买好府宅了,你再帮我搬回来。”
楚棣迟危险的眯眼:
“你这是指挥上我了?”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皇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带着这么多人,这么多东西,贸然住进珊瑚水榭,怕弄坏了你的地方。”
“你看我像在意一座宅子的人?你把它烧了,我都得夸你会放火。”
楚狸犹豫着。
她原本计划住栈的,她跟六个侍女,带着白羽鹦鹉和龟师叔,一行人并不算麻烦。
可是。
皇叔给她买了好多好多好多东西!
多到栈里根本放不下!
短时间内,她又买不到合适的府宅,恐怕就只能去珊瑚水榭借住了。
她犹豫片刻,看着男人那双冰雪般冷峻的眸瞳,小声问道:
“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你说什么?!”
男人的嗓音陡然拔高,气得整个胸腔都在颤动,“好,好,我为了心爱的女子一掷千金,毫不吝啬,结果到头来,却被质疑别有用心,敢情我这白花花的银子都是从树上摘来的叶子,一文不值!”
“皇叔!”
别生气。
她问问而已。
楚棣迟正直道:“都已经是坦诚相待的关系了,还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你且放心的住进珊瑚水榭吧,我公务繁忙,基本上都在摄政王府,你不用担心别的。”
楚狸脸色一赧。
搞得她好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似的。
“我只是借住几日,并非霸占你的私宅,你如果要过来办公,我岂会阻止你?”
“你放心,我不会踏入珊瑚水榭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