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这般粗心?”楚夜离快步走来,抱着她的小腰,轻轻一提。
“嗯……”
掌心暗暗用力,楚狸身子便撞入他的怀中。
乍看,像极了一个娇弱不能自理的小娇妻,依偎在男人高大宽厚的怀抱里。
“还能自己走吗?”
楚夜离温柔的低声道,
“小九,这里人多,两军阵前,我不便抱着你。”
楚狸拄着拐棍,“没事的五哥,我能自己走。”
“乖。”
他揉了揉她的发。
楚狸一门心思全在谈判桌上,
她要回大楚!
她要回家!
皇叔终于来救她了!
啊——嘭!!
皇叔怎么把谈判桌掀翻了?!
事出突然,双方皆震了一大跳,卫庞忠警惕的跳了起来,把着腰间的长剑。
两军气势一凛,蓄势待发。
激战一触即发!
所有人警醒之际,只见那大楚摄政王大刀阔斧的坐在那里,面不改色道:“这张桌子不好。”
“换一张。”
惊影快步折回军中,很快,两名小卒搬来一张新桌子,摆放在原先的位置上。
卫庞忠觉得这人实在喜怒无常。
谈判桌上,短短半刻钟,怎么变了两次脸?
大楚摄政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
楚狸嗅到了冷邦邦的气息,莫名紧张。
两军谈判,果然是大场面!
她打小在帝都城长大,还真没见过。
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实在伟大,个个都在刀口舔血!
她跛着脚,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好想问问楚棣迟,是不是现在要接他回去,能不能让她回去,把秦牧羽一起带上?
可看着他冰冷的脸,泛着寒气,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如此庄重的场合,还是莫谈叔侄亲情。
太儿戏!
“唤我过来作甚?”她绷着脸坐下来。
楚棣迟冷了她一眼:
“下旨。”
“下什么旨?”
“把南疆领土划给南蛮,把你自己救出来。”
“那秦牧羽怎么办?”
楚棣迟手掌一抬,又要掀桌,惊影和重枫眼疾手快的一左一右按住了桌子。
不能再掀了!
没桌子了!
楚夜离将这话听在耳中,又是另一番苦涩滋味。
她真的很在意秦牧羽。
无论是在帝都城,还是在南蛮,她担心他、心疼他,挂念他,远远胜过了自己。
即便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可……
除开秦牧羽,他与她又何尝不是一起长大的?
楚棣迟恨铁不成钢,“自己还没个安稳,倒先挂念起别人了。”
楚狸反驳:“秦牧羽不是别人。”
“楚狸!”
他的意思是,先顾自己,再顾别人,谁跟你讨论秦牧羽是什么人了?
楚狸缩着脖子:
“下旨,下下下!你要我写,我写就是了!”
笔墨伺候。
她握住毛笔,沾了墨,开始写。
卫庞忠站在一旁,不知怎的,莫名觉得大楚新帝与大楚摄政王之间的相处方式有些奇怪。
新帝乃一国之君,怎么在摄政王面前,这么没话语权?
嘶!
新帝还是太年幼了!
主少而国疑。
不过,能如此轻易就将南疆收入囊中,足以看出这位新帝的价值,若是加以利用……
卫庞忠若有所思,不经意探头一瞧,结果眼珠一瞪。
这写的都是什么啊!
“小楚公……楚帝,你写的这是什么?”
楚狸抬头,“下旨啊。”
荒谬!
卫庞忠冷了脸,“本将军活了四十多年,这是拿我当孩童戏耍,你们大楚下旨时,用的是大白话?”
只见纸上写着一行龙凤飞舞的大字:
把南疆给南蛮。
六个字。
没了。
楚狸冷着脸:“下旨下旨,自然是把具体内容写清楚就可以了。”
“胡言!”
这分明就是在戏耍他们!
卫庞忠薄怒道:“你们大楚的圣旨,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写在最前面,以‘钦此’结尾,你故意掐头去尾,投机取巧,莫非想与摄政王暗中联合,并不是诚心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