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来搅扰。
这几天,是萧夜行在帮他忙前跑后,稳住局面,再加上八皇子闲王的身份压着,才勉强稳住社稷。
不过,并非长久之计。
萧夜行与楚傲天议政:
“二皇子集结了一批人,认为新帝的密旨不能作数,皇上还在世,且膝下有那么多皇子,还轮不到一个皇叔来继承皇位。”
楚傲天红着眼眶:“嗯。”
萧夜行道:
“三皇子联络了自己的幕僚,暗中散播谣言,认为摄政王有篡位之嫌,与新帝之死分不开干系。”
楚傲天咬着指甲:“嗯。”
萧夜行又道:“摄政王处理了大皇子,六皇子认为他戕害亲侄子,残害皇室血脉,行为残忍,令人发指,联合楚家的族老要将他罢黜。”
楚傲天夹紧菊花,“嗯。”
萧夜行又要开口,不禁瞪了他一眼:
“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
他不会啊!
他不会处理朝政!
他试探着:“要不……把这些不安好心的人,全部发配到西域挖煤?”
萧夜行扶额:“他们手里有权有势有人脉,并非你我能撼动的,仅凭你闲王的身份,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还想发配他们。
别被他们发配都不错了。
“啊?那怎么办?我才当了一天的王爷,我该不会成为历史上最短命的王爷吧?”
天呀!
他不要呀!
他还没有好好的享受生活呢!
萧夜行看着他,摇了摇头。
走了。
竖子,不足与谋。
当务之急,还是得让摄政王尽快执政才行。
他不在,大楚犹如大厦将倾。
可他每日都在昭兰殿,三魂丢了七魄,水米未进,即便对九皇子的惦思无法自控,可逝者已矣,生者还需继续生活。
人,总得往前看。
萧夜行去往昭兰殿,只见那一片黑色的废墟里,男人站在那里,徒手扒拉着那些灰烬,茫然的找着什么。
本就被火烧伤的手,还未痊愈,现在迸裂出淋漓的血来。
他浑然不知疼痛似的。
找啊。
找啊。
“阿迟!”
萧夜行拦住他,却被男人甩开,“她不会就这么走了……她总该留下点什么……”
楚棣迟眼中没有焦点,在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宫殿,一点一点的扒拉着:
“我能感觉到,她没走,她一直都在。”
“小时候,她便扔下了我,长大后,怎么还能如此,她的心……她的心,未免太狠了……”
不。
不会的。
“我给她的花种子,她种的那么好,长得那么茁壮青嫩,我甚至能想象到她撒花种子时那不耐烦的表情……”
一场大火,怎么就物是人非了?
宫殿烧得只剩框架,但那五盆花一直摆放在庭院中,庭中没有着火的可燃物,故而五盆花保存的很好。
花苗越是青嫩,衬托得这片废墟越是死寂与绝望。
他疯狂的扒拉着。
“阿迟!你醒醒吧,她已经走了,大皇子下了那么狠的手,带着与她同归于尽的杀心,你我都没有防备到!”萧夜行拦住他,
“当务之急,是大楚!政权、社稷、民生,如此大的重任在你肩上,你难道要弃自己的子民于不顾?”
他厉声奉劝,想要骂醒他:
“况且,她走之前,已经下旨,让你登基执政,难道你要辜负她的期望?”
快醒醒吧!
别再堕落下去了!
他的颓废,只会让那些人撕碎他、划分他、吞噬他,若是连权力都握不住,恐怕九皇子连自己的遗骸,都无法葬进帝王陵寝。
难道他想让九皇子葬在普通的景陵吗?
楚棣迟神色微晃。
颓废了数日,犹如行尸走肉,几天下来,听进耳中的第一句话便是萧夜行的这句。
“她……下旨让我执政?”
萧夜行道:“是,她自诩没有治国之才,已经提前拟旨,禅位于你。”
“而且,还下旨封八皇子为闲王。”
楚棣迟微顿。
她竟然拟了两封圣旨?
隐约间,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还留下什么话了么?”
萧夜行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挑重要的给他说:“她还拟旨,你登基后,楚皇为太上皇,封温妃为温太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享一生殊荣。”
楚棣迟微微皱眉。
“还给温家颁发了一道旨意,赐封三个舅舅,以及对温家的庇佑。”
闻言,楚棣迟剑眉拧得更紧了:
“还有呢?”
“还有,她给将军府下了旨,当初,秦少将军与靖贵妃、方家、七皇子起争议,被皇上罚俸一年,并且三年内无论建立什么功勋,都不得升迁进爵,她取消了皇上的这道旨意,并给秦少将军抬了官。”
“还说……”
萧夜行娓娓道来。
楚棣迟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大皇子要杀九皇子,来势汹汹,有备而来,这一点不假,可九皇子呢?临死之前,却安排好了那么多事。
母族、皇位、乃至自己的小竹马,全部都安排妥当了。
乍一看,倒不像是她被‘害’死的,反而更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故意等‘死’的。
这个念头在脑中晃过,他立即翻找废墟。
刹那,骨子里的热血正在沸腾。
他双手飞快的翻。
“阿迟!”
萧夜行想要制止他,可男人犹如疯癫一般,满目痴狂,嘴里疯狂的说着什么:“小金条呢……金条呢……”
这些年来,她积攒的小金条少说也有几十根。
钱财乃安身立命之本。
真金不怕火炼,再大的火也烧不坏,可他翻尽了废墟,却没找到一根小金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