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与四皇子向来交好,二人是一伙的,眼下四皇子离京,他又岂会真心来看望她?

    原本不想见,但想了想,还是道:

    “让他进来吧。”

    苟八快速包扎好,退到一旁,楚狸轻抚着小臂上包裹的纱布,看向走进来的男人。

    “三皇兄。”

    楚西凌身着一袭淡紫色的朝服,看样子是刚刚下朝,便往她这边赶,那张脸庞依旧是温润无双,笑起来时眸子盈盈的,里面好像装着阳光。

    “九弟,听闻你受伤,可有好些了?”

    “多谢三皇兄挂念,皮肉之伤,不打紧。”

    楚西凌手里提着一袋药,交给苟八,“此乃太医院开的方子,待伤口结痂后,碾碎了日日涂抹,祛疤效用最好。”

    苟八双手接过。

    “多谢三皇兄。”

    楚西凌走到她身旁,折腰坐下,“父皇让你主持重阳祭礼,还有半个月时间,九弟还是要尽快养好身体,才能不负父皇重望。”

    这件事,楚狸昨夜便知道了。

    楚皇旨意已下,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父皇也是心疼三皇兄,怕你忙不过来,才会把这桩差事扔给我,说来,父皇还是偏爱三皇兄些。”

    兄弟二人言谈之间,挂着笑,却四两拨千斤的过了几个回合。

    楚狸以前从没发现,楚西凌是个那么能隐忍的人,事已至此,他的脸上竟不见丝毫怒容。

    甚至,还从袖中取出了一只竹卷,道:

    “这是往年重阳祭礼的安排流程,以及需要注重的事项,我都一一总结标记好了,想必对九弟会有助益。”

    他留下此物,又道了几句关心的话,便离开了。

    楚狸看着桌上的竹卷,眸色复杂。

    苟八笑道:“三皇子真是个宽厚大度的人。”

    是吗?

    他的幕僚四皇子被遣走,他的重阳祭礼被夺去,恐怕连三皇子妃的真正死因,皇上也开始怀疑了……这种状态下,他还能如此温和如初,不得不说,他心中的沉稳,非一般人能比。

    “你退下吧,我休息会儿。”

    “是。”

    楚狸拿起桌上的竹卷,拆开系带,卷着滚开来,却又听到脚步声。

    “又有什么事?”

    以为是苟八,下意识抬头看去,却是一道矜贵的身影,男人走来时,那自带的气场随行而至,她的宫殿已完全成为他的主场。

    她往外瞄了一眼。

    为何无人通报?

    “在看什么?”楚棣迟坐在她身旁,甚是自来熟。

    楚狸抿了抿嘴,“重阳祭礼的礼仪章程。”

    末了,又补一句:

    “三皇兄给的。”

    “哦?”他慵懒的侧坐着身子,手肘撑着扶手,懒洋洋的托着下颚,“他给的东西,也敢信?”

    楚狸道:

    “自然不敢轻信,可我又怕什么,即便出了事,不是有皇叔为我兜底么?”

    男人眸底的神色沉了几分,唇角的笑意也凉了:

    “你这是在怨怼本王?”

    她低下头:“不敢。”

    男人指腹微冷,却强硬有力的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扭了过来,却见她垂着眸子,没有看他。

    都这般了,还敢说没有怨他?

    “不是本王将你拉进来的,楚狸,一码归一码,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楚狸知道。

    她不蠢。

    没有他插手,她也逃不出这些明里暗里的算计,只是唯一不同的是状态与立场的变化:

    她从以前的明哲保身,变成了他手里的棋。

    他想做的事,那些不能见光的事,统统能通过她的手去完成。

    七皇子废了,四皇子走了,三皇子被猜忌,五皇子身患腿疾,一直住在宫外,八皇子是个不争不抢的,眼下,便只剩大皇子二皇子与六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