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重地,血腥脏乱,阿狸,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短短一日未见,秦牧羽被剥去锦衣,穿着白到发污的囚服,手脚上都戴着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哐哐的声响。

    楚狸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从前,都是他拿着镣铐,追击犯人……她心目中的他,一直都是温润谦和、克己复礼。

    “我已经求了父皇,严查此事,定会还你清白。”

    秦牧羽眸色微暗,缓缓松开了手,倒退两步,“你不必再做无用功,人……是我杀的。”

    楚狸瞳孔猛缩。

    所有的质疑、指责,她全都不信,却在亲耳听到他的话时,心中如惊涛骇浪。

    但她迅速沉思冷静:“你觉得你说的话,我会信吗?你没有杀他的理由,为何要承认?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秦牧羽神色微变,即刻转身,背对着她: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做过的事,不会推诿。”

    “秦牧羽!”

    “你看着我。”

    楚狸抓住栏杆,“我不信你会杀了方海洋,就算想杀他,也有一百种方法,不会暴露自己,你定是有什么事瞒我!”

    秦牧羽攥紧双拳:

    “他勾结木齐山,企图害你,我不能忍。”

    所有伤害她的人,他都不能忍。

    “可他并没有害到我,你没理由杀他。”

    “这就是理由!”

    “这不是理由!”

    楚狸跪了一日,滴水未进,此刻吼出来的声音都是嘶哑的,“我们认识十多年了,你觉得我会不了解你吗?牧羽,你是将军府唯一的男丁,从小你便独立自强,你想建功立业,想像你父亲一般,扛起秦家的众人,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将军。”

    “你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人渣,葬送自己的前程!”

    秦牧羽脊背发僵,字字句句犹如刀子,扎在脊背上,令他双眼瞬时通红。

    阿狸……

    阿狸!

    他从小自强,一半是为了将军府,一半是为了她。

    他想当将军,更是想要保护她。

    方海洋知道了阿狸的秘密……如果不处置,死的就会是她。

    若阿狸要出事,他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

    “此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阿狸,是我对不住你,往后,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你走吧。”

    “秦牧羽,你到底瞒着什么,跟我说,你跟我说!”

    楚狸拍着栅栏,看着他盘腿坐在木板床上。

    背对着她,冷然死寂。

    “秦牧羽!”

    哐哐!

    “你还拿我当朋友吗?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难道还不值得交心?你为什么要瞒我!”

    哐哐!

    “秦牧羽!”

    御林军大步走来,“九皇子,时辰已到,还请您立即离开。”

    “秦牧羽!放开我,秦牧羽,你敢扔下我,我不会原谅你的!秦牧羽!!”

    楚狸被强行请了出去。

    她的声音逐渐变远,秦牧羽攥紧手掌,紧闭的眼角溢出两滴泪,却从不后悔。

    出了天牢。

    苟八急步寻来:“主儿,不久之前,将军府二小姐差人来报,说她突然想起来,昨天在秋日宴上,曾看见摄政王身边的重枫与秦少将军交谈过,不知说了什么,秦少将军回府后就开始不对劲了。”

    摄政王!

    楚狸猛地清明,混乱的脑中突然有了主心骨。

    “是他做的……肯定是他……”

    楚狸立刻跑去摄政王府。

    “主儿,天黑了,宫门关了!”

    楚狸强行出了宫,跑到摄政王府外,用力的拍打着门。

    “开门!”

    “快开门!”

    看守的侍卫大步上前,“九皇子,殿下此时不在府上,若有什么事,请您明日再来。”

    “他去哪了?”楚狸一刻都等不住。

    “殿下的行踪,卑职无权过问。”

    “这么晚了,他怎么可能不在府里,你莫不是诓骗我?”